夜色中的琉璃岛静谧中仍充满了生机,微风习习,树冠象一把巨伞,叶片象手掌一样散开的棕榈树,沙沙作响。不远处,海水拍岸,细浪呢喃,像某人的心境,似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卧室阳台上,有人倚栏而立。夏伊琳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翘首,隐隐有飞机掠过的声音,只是失望了太多次,便不再抱以希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句话跳出来时,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嘴委屈地瘪了瘪,回身,与相邻阳台半人高的隔墙上,抱膝而坐。眼前蓦然闪现一组画面:她和他曾在这里纠缠。
逶迤画面,让她脸发烧。不明白到底是残留的记忆,还是凭空的臆想。
忽然,眼前漆黑,一双手,炙热,蒙上她的眼。心中一跳,却压着声音,生怕惊醒了梦,问:“谁?”
不答。
浅浅的呼吸,还有他特有的、好闻的男性气息,肆无忌惮地刺激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气恼,陡生。
她使劲掰开他的手,“你想干嘛?不声不响地走,不声不响地回,回了就回了,还装神弄鬼的,讨厌。”
经历了长途旅行,依旧是干净清爽得让人心醉。月光下,他长身修立,风神无二。浅笑,带了魅:“想我吗?”
叫她不忍抢白,低了头,犹疑不语。悬着的赤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正好在他的膝盖处来回磨蹭。
头痛,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很勾人犯罪吗?睥睨着她,闷闷的声音让她听着感觉很奇怪:“哎,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什么?”随即恍然大悟,越发深一脚浅一脚地踢过来。他的眸染了绯,双手圈住腰往怀中一带,她的双腿被迫分开,腹部以下便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脸腾地红了,挣扎无力,声若蚊蚁:“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也可以,那你告诉我,有没有想我?”主动权在握,他开始威胁利诱。
“嗯,这个,这个……”她巧笑嫣然。
“什么这个那个,快说?”他的手加了力。
她急了,大喊:“有一点点啦。”
“不公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却只有一点点想我。”他作胸闷状。
她的眼蓦然发亮,又暗淡下去,“三天没有一个电话,也好意思说想念?”
她的在意悉数落入他的眼中,松开她:“我笃定自己对伊琳的感觉,可是,伊琳对振宇的感觉呢?我忍着不打电话,是想让伊琳确定一下,想我吗?”
她灿然一笑,连月光也黯淡了光华。
朝他勾手,命令:“把头低下来。”他好奇,却也听话。她凑近她的衣领,耸着鼻子,活像探物犬。
他的头抵在她的胸前,淡香扑鼻,偏她还在那东嗅嗅,西嗅嗅,弄得他痒痒的,渴望,丛生。“嗯,好像没有女人的味道。”她满意的声音传来,差点没让他背过气,猛然抬头。
“唉哟”一声惊叫,她的头还没撤离,他恰好抬头,撞上她的鼻子,“血,血啊。”她惨叫,惊恐。
“别动。”韩振宇又是心疼,又是可气,抱她进屋,平放在床上。
找了药箱来,处理。
绵纱搓成条,塞在鼻孔里,夏伊琳惨兮兮地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他绞了热毛巾轻轻拭去溅在脸上、脖子上的血丝,伸指从她的眉滑到鼻梁,最后停留在.粉嫩的的樱.唇上:“是,丑眉配着一双眯眯眼,塌鼻梁,厚嘴巴。”
动作还有这番话和曾经的一模一样,她蓦然含住他的指,齿尖用力,微疼漫过他的指端,化作电流传导全身。指头不安分地划了一圈,与她的舌纠缠。
她一颤,脑中联想浮翩,顿然醒悟,舌尖一抵,吐出他的指,犹不解恨,连声“呸呸呸。
正想调侃她两句,隔壁房间传来敲门声:“先生,您在吗?”
韩振宇张嘴,冷不防有人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指指玻璃门,示意他从阳台上穿回去。他摇头,她跺脚。
外面嘟囔着又敲响了她的门:“夏小姐,您在吗?”
“哎,在,什么事?”夏伊琳忙答。
“玲姐请您和先生下去吃宵夜,您知道先生人在哪里吗?”
正要回说不知道,韩振宇拨开她的手,扬声:“好了,知道了,我们马上下去。”
外面似乎见怪不怪,走了。
夏伊琳呕得腮帮子鼓了老高,将弄乱的发拢了拢,坚决不要他牵,下了楼。
老远,玲姐朝她招手:“伊琳,快来看小宇带回来的礼物。”
“这是什么?”玲姐翻弄出一个精美的小礼袋,“好像是香水。哇,小宇,你知道我用完了吗?这个给我。”
不想他急了:“姐,那个,是给夏老师的,你不适合,里面有我专门为你和姐夫挑选的情侣表。”
夏伊琳瞟了一眼,香奈儿出品,不是最经典的NO.5,也不是后来推出的魅力。想必是专门定制的,一行飞扬的法文,很暧昧——拥抱我。
的确不适合玲姐。
“伊琳?可不可以让给我?”玲姐回眸一笑。身后韩振宇冲她又是摆手,又是挤眉。
夏伊琳接过佣人端上来的燕窝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没问题,反正我也用不着。”
哼,谁教你刚才算计我,这会让你明白本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还是我们伊琳好。你呀,姐算是白疼你了。”一边笑骂,一边还瞪了他一眼。
轮到他在一旁站立不安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个,这个……”夏伊琳心里那个痛快啊,只差没笑出声来。
“好啦。跟你们开玩笑的。我虽没文化,可也知道‘宝剑赠英雄,香水赠情人’的说法,喏,拿去给你的心肝吧。”玲姐一双眼睛来回地在两人身上睃。
“玲姐,我可没惹你,你干嘛拿我开涮?”夏伊琳不满。
韩振宇幸灾乐祸地做了一个鬼脸,端了粥,挨着她坐了,她挪开一些,他便挪近,直到无处可挪了,瞪了他一眼,只得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