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卞在上汤走了一遍,躲开妖后视线,屈尊拜访了很多位廉政官员。她来上汤之前已经吩咐手下打头阵,把上汤众位官员的情况调查一遍,她来这里除了要给妖后一个下马威外,还要联合众位官员巩固江山社稷防止妖后夺权。
那些官员恭敬地迎接她,有些人向她反映后宫有妖后坐镇,天下恐生变,加上皇帝不临朝,国事懈怠也是实属无奈,因为没人能跟妖后抗衡。
她说斩妖除魔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她会带道士向全国游览,每到一个地方就尽力铲除当地的妖物,直到把妖后的爪牙全部清除了。而江山社稷则要众位官员协同管理,皇帝不临朝倒可以把太子推为领袖,她临走前会让皇帝把朝政交给太子处理。
那些廉政官员都有心帮皇帝打理江山,只是妖后常派人出没在他们的府中,每当他们有好的治国之道,这还没传达给皇帝,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场,不管是江湖大夫还是皇宫御医,谁都没有办法医治。
如果他们还记挂着治国之道,他们就会一直卧病不起,直到他们打消了那个道法。
妖后已开始谋划。她不得不抓紧布置。她给每位会面的官员送上一张道符,没入那官员的体内,说这道符能自筑屏障与外界隔开,官员们想要议事便打坐念咒语,他们就可以到一个幻境里,谁都无法打扰。
她又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果妖后派往全国给地的妖炼成了她想要的东西,她突破宫廷阵法道符就有可能掌控北川,继而往其他国家进发,从而把控天下,到时候上水“无天井”封印被她打开,妖魔重现人间,人间将重现几千年前的杀戮,天下妖气上涌,人间烽烟不止,到时候势必引发上苍、地狱的斗争。
如今妖后在全国各地已安排了得力助手,那些妖物会收集当地能提升妖力的东西上交给妖后,妖后的功力一旦上涨,她就会开始把心思引向国政,如果官员们不敢齐聚谋划阻止妖后参与国政,妖后一旦把持国政,她方城卞还有必要去天下铲除妖物吗?她今天还有必要虔诚地拜访一个又一个官员吗?
尽管方城卞费劲口舌,联想到妖后抓人当场吸气的场景,那些官员还是不敢答应。方城卞顿觉失落,她能杀妖却没有处理国事的能力。
就在方城卞觉得仅靠她的力量无法保护北川江山的时候,有官员向她出招称她只需在他们当中找个德高望重且一心为社稷着想的官员代领他们即可。
方城卞马上追问谁有那个能耐?那人说城东一品大员郭天冬有那个资格。她也没多想,飞速赶至城东一品大员郭天东的府中。
郭天东年过半百,是先帝最倚重的官员,北川能成为众多国家中较为强盛的一方有他大半的功劳。他年轻的时候向先帝提到“苛政之下民必反”的千古定律,为先帝出过很多治国之道。
那些政策有益于百姓,老百姓少了怨愤之心更加卖力种养粮食,积极缴纳国税,国库丰盈,国家兴旺。
而这祥和的氛围在妖后进宫后就变了,新帝听信妖后废除了很多政策,颁布的新令有大部分是让各地老百姓收拢天下奇珍异宝,那些东西有很多是大补之物,一看就是修炼辅助物。
此外还规定他们一年还要交出多少,完不成的郡县百姓有一大部分会成为妖后及其下属的炼物。
现在的北川各郡县人口较之前少了很多,他们走在街上,可能就被妖物吸去了阳气而死去。老百姓活得一点也不容易。
郭天东多次上书无效后,他心灰意冷以修养唯有宅居在家,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方城卞不像拜访其他官员一样以郡主的身份递上拜帖按着程序来。她是直接隐入其中,在郭府雅苑房间里找到了郭天东。
郭天东一边写字一边叹气,他的儿子就坐在他的旁边替他磨墨,那脸上的伤疤异常醒目,当然,如果不是那可怕的伤疤,他可能早就成为妖后的炼物消失在人间了。
“爹,皇城内人心惶惶,谁都不敢保证不会得罪妖后,谁都不敢保证活多久,你真的甘心将来让妖后越位掌控天下吗?你真的愿意宅居在这里过完下辈子吗?”
郭明致小心地问,这半年来,他每天都陪着郭天东,他太清楚父亲内心抑郁不得志。
郭天东放下手中的笔,纸上赫然写着“淡泊名利”四个大字。那四个字多么不符合他们此刻的心情,天下事他们不过是逼迫自己不去想罢了。
可能是那四个字太刺目了,郭天东随手撕了并揉成一团扔在窗外被隐藏的方城卞接住了。
郭天东再次摊开一张纸无奈地说道,“明致啊,我们没有法术,我们做什么妖后都可能知道,明明知道做了会徒劳,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郭明致低下头,不说郭天东就说他,他是多么不甘心啊,一个可以成为将军的人因为惧怕妖后的法术,也怕被妖物所抓,天天宅居在家等死,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他也知道大家都是这样的状态。
“那么,郭大人父子,你们是宁愿将来可能面临着生离死别如今也不愿意想方设法改变了?”方城卞突然出现坐在他们对面,把纸团放在地上。
他们吓了一跳,他们见多了妖怪犹如惊弓之鸟当然会怕了。
“郡主!”郭天东惊讶,带着郭明致跪下,“不知道郡主光临不曾招呼实在是抱歉。”
郭天东年轻的时候随先帝到南阳与郡王方城献(方城卞的哥哥)探讨法术,当时他见过方城卞。
方城献在几年前与其他道士加固皇宫道阵的时候,因阵法需要一位道法高深的人血液做保护,他选择了牺牲自己。至那之后,南阳交由方城卞管理。
郭天东再次看了方城卞,这么多年了,她一点也没变,而他却苍老了很多。
“郭大人、郭公子请起!”方城卞扶他们起来,“是我的错!我本该亲自上门拜访的,只是前两天用法术多了无法躲开妖后的眼线。也是我心急,看着北川变成这样,贸然就上门求教郭大人了。”
“郡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郭天东父子看到了希望。他们跟其他官员一样最大的担忧是怕妖后用法术镇压,而他们没有帮手。
“妖后被我们的阵法所伤,短时间内她会把注意力放在提升妖力上,这时候,朝政之事她无暇顾及。我想郭大人可否带领其他廉政官员协同一致自救?我会把那些布阵的道士留下供您差遣。妖后无法出宫,她的手下不是他们的对手,各位大人想做什么会轻松很多。”方城卞道出自己的目的并把她拜访的官员名单交给他们。
“当真?”郭天东父子一看,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国家付出一分力,顿时喜出望外。方城卞替他们扫除后顾之忧,他们就可以做一些事情防止妖后将来把持朝政了。
“方城卞绝无戏言。”方城卞以本名自称,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上客。
与妖后斗智斗勇似乎很有挑战,郭天东顿时信心满满,“郭天东愿意带领他们守护北川。”
“百年前平贵妃试图掌控江山,那些官员是怎么做的,我想郭大人比我更加清楚。”方城卞说着郭天东眼前一亮。
“郡主这么一提醒,我便明白了,这会儿天下的斗争啊,无非是人心的较量。”
“人心的较量,说得好。”方城卞心中石头落下一身清爽,她能安心去天下除去妖后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