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童威得了三尖两刃,心情畅快,日日与刀枪为伴,右手三尖两刃,左手单牙月,好不威风,经常在城内与人指点比试,渐渐地名声就传开了,时间飞逝,转眼间就过了三月有余。话说番禺城有个祭酒,即太守从事,名唤周湪,是孙氏直接指派到交州任职的,目的是监控和削弱交州各郡县太守的政治和军事权力,几乎各大小郡县都设有此职。周湪张扬跋扈,其子周挺更是有过着而无不及。周挺字孟合,好习枪棒,身手了得,只是心术不正,日日招摇过市,横行市井,多被人唾弃,人称“周大虫”。
一日,周挺带着三四个随从到金楼玩乐,一会人估摸着有周湪做后盾,太守全奎都得礼让三分,更不用说采金楼的金爷,所以众人皆不把金楼的人放在眼里,在大堂里轰然大笑,挑衅其他顾客,满堂奔跑,搞得金楼乌烟瘴气。老鸨知道此人得罪不得,只得笑脸相迎,好声劝阻,却也一点用都顶不上。正好这一天施恩正在楼中大堂喝花酒,还要了金楼两位有名的花魁作陪。这给周挺撞个正着,周挺向来看不惯施恩这种只会靠嘴巴的书生,认为他游手好闲,没什么真本事,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瞎吹牛,却以豪杰自居,恬不知耻。周挺一见到他心里就有疙瘩。施恩独自一人,周挺就打起了歹意,想治一治施恩。他站起身来,用手招了招老鸨,话说虽是老鸨,其实也就是年纪稍长,经验较多,处事比较灵活的艺妓领班,虽然年纪稍长,但依旧风韵犹胜。领班媚笑地走过去,笑嘻嘻地问到:“公子有何吩咐?”周挺一把将领班搂入怀中,让其坐在大腿上,用手指了指施恩的方向,同样笑吟吟地说到:“我要那边两个姑娘过来陪我们。”领班为难地答到:“公子,她们已经有客人了,你知道我们这边的规矩的,我也不敢坏了规矩呀。要不我给你们介绍几位?”周挺依旧笑嘻嘻,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加重,眼中也已流露出凶光,他答到:“我就是要那两人,金楼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更别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我就是要坏一坏这金楼的规矩。”说罢,周挺示意其起身。领班起身之后,见势头不对,立刻走到一旁,与一旁一仆人耳语了几句,仆人转身离开了,领班又谄媚地跟了上来。
且说周挺背着双手,向施恩而去。施恩不是傻子,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表面仍强装镇定,心思已开始急转。周挺到了施恩跟前,大摇大摆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在了施恩的旁边,嘴里说到:“施公达好雅致,不回去舞文弄墨,怎么到此地寻欢作乐来了,这有违才子之名啊。”施恩笑到:“公子真是见笑了,所谓风流才子,无风流不才子,公子既然称在下为才子,那在下怎能不风流呢。”周挺心中暗气,这黄金舌舌头果然不简单,周挺眼轱辘直转,片刻又说到:“传言施公达风流成性,谙熟风花雪月之事,可否让众弟兄们见识一下!”说罢,周挺目露凶光地盯着施恩,手臂扬向身后的跟班,想给他威吓。施恩怎会不知道周挺何意,做出镇定的姿态,并不受威吓,而是抚掌而笑,说到:“公子严重了,我既然是才子,自然只行阳春白雪之事,风流也要风流得有品位。公子所言乃下里巴人之行为,品位略为不当,不可为啊,公子以后也要慎重,切莫再为此事。”施恩的言下之意是周挺品位低下,做的都是下里巴人之勾当,还劝说他不要再行此事。旁边的两位艺妓闻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周挺岂会不理解施恩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原本想着治一治施恩,如今却反被其所治,颜面无存。周挺假装自然,心想着:这厮号称黄金舌,果然能言善辩,我切不能与其斗嘴,自己肯定吃亏,得换个方式。周挺打定主意,哈哈笑到:“吾不与先生逞口舌之强,先生即便风流,也不能都霸占了金楼最好的花魁吧,小弟我难得来此一趟,先生怎能忍心不和小弟分享呢。”说罢,周挺一把用力抓过坐在中间的女子的手臂,施恩本来正用手搭在其肩上,谁知道周挺突然动手,施恩一个坐立不稳,顺着其势,差点一股脑栽倒在地。好在身旁的另一女子及时扶住,施恩踉踉跄跄,右手按住地面,左手在半空飞舞了两下,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没有摔倒。周挺的随从见状哈哈大笑,满堂喝彩。
施恩即便再沉着,这次也实在是脸上挂不住,他涨红了脸,拳头握得紧实,可是施恩却不敢动手,若动起手来,自己只会更加难堪,因为他深知他连周挺手下随便一个随从都打不过,更不要说熟悉枪棒拳脚的周挺。但是此时的施恩也已经火冒三丈,虽然他不敢动手,但是嘴上却不依不饶,他咬了咬牙根说到:“周大虫,你可知这里是何处,就算是你家老爷子也不敢轻易在此胡作非为,你这是目中无人到何种地步了。”周挺听完怒从心生,他不是不知道城里的人都称他大虫,危害人间,但是施恩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的人。他最厌恨的就是这个外号,恨不得听一次,杀一人,这下子施恩可把周挺彻底地激怒了。只见周挺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猛地站起身来,利声问到:“你刚才叫我什么?”与其同来的随从也都围了过来。施恩大叹不好,见这阵势今日恐怕自己是难逃一祸了。周挺一步前,施恩则一步后。领班见状赶紧过来拦阻,却被周挺一把推开,时下的周挺已经怒发冲冠,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见他手按佩刀,形势危急。
就在危急之时,刚被领班交代去求援的仆人从楼上折返下来,只见他身后跟着几个人,为首的是“右白虎左青龙”:杨虎和李翰。而后赫然是金爷,金爷背着手,缓缓而行,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人,“富贵鸟”雷显荣,手里把玩着一把飞刀,随着金爷缓步而行。众人来到大堂,杨虎哈笑而至,说到:“孟合兄何故大动肝火啊?说出来让小弟听听,兴许能帮你排忧解难呢。”只见杨虎脸上虽然客气,但是右手有意地在刀柄上张开又握紧,这个小动作周挺自然不会忽略。另一边,只见李翰径直绕过人群,直走到周挺等人后方,作出若周挺动手就准备和杨虎围杀之的态势。雷琼则一直护着金爷走到施恩旁边。施恩向金爷施了一礼,金爷扶起施恩,转身看向了周挺,说到:“最近天干物燥,人都容易动肝火,公子还是稍作歇息,勿较真才是。”周挺虽然气在心头,但也算是识时务者之俊杰,今日有三大高手在场,他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纠缠下去也没有好处,金爷已经给了自己台阶下,自当下了台就好,再找机会与施恩算账便是。打定主意,周挺双手抱拳,崩着脸带着气地说到:“金爷说的是,吾岂可与一文弱书生计较,实在有失身份。”说罢,周挺甩甩了手,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