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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火蛇卷山林,天狗扑红日

火蛇卷山林,天狗扑红日

金爷一夜未眠,颇感疲累,昨夜情景历历在目,心中不是滋味。暴风雪虽然停了,但是番禺城一带的天气仍然作怪,时而吹风,时而下雨,瞬间转晴,又突然阴天,变幻无常。番禺百姓只道是天公作怒,不满人间,多在家中祈福求平安。这场夹杂着鬼嚎的暴风雪对于金爷而言更是异常特别。其一,一一实现了左慈留下的预言,其二,金爷感觉这夜行的百鬼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事发之时,金爷只要闭上眼睛就会见到百鬼向他涌来的幻觉,似乎是要向他求助,或者申冤。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透不过气,世道紊乱,战事不断,百姓无法安居乐业,贼寇当道,****压迫,人民受苦蒙冤,多有不满,以致神怒人怨鬼憎,金爷满志踌躇,想要改变这样的世道,却无奈屈身于这小小的金楼,每日只能与酒作伴,与书作伴,甚感憋屈。经历了这些事情,金爷心中慢慢形成了一个念头,每每想起,皆激动不已,却又不敢道破,这时候,金爷更是期盼左慈的预言尽早实现,他焦急地想知道锦囊里究竟藏有什么,是否足以改变他现有的人生状态。

焦急地等待日复一日,连日来番禺气候诡异变幻莫测,但都没有出现火蛇或者天狗的迹象。直到这一天,清晨,天下着毛毛细雨,感觉非常的祥和,金爷早早起身后战在阁楼上的窗户边,望着远方的天空。天色有点灰暗,但还算得上清澈无痕,直到正午时分,细雨才停下,太阳探出头来,一下子就让整个城池笼罩在明媚之中,这久违的阳光一下子就温暖了全城的人民。偏偏就是这样的天空,突然间就又发生了剧变,只见大风骤起,吹来了大量的乌云,一下子就遍布了天空,抬头仰望,当空的太阳被什么挡住了一角,就像月亮一样,少了一角,百姓们都好奇太阳被什么咬了一口,纷纷出屋一探究竟。狂风又开始肆虐这座古城,给即将降临的黑暗增添了几分寒意。不稍一个时辰,太阳就被整个遮住,只留下一圈光晕。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乌云一层又一层地汇聚,很快连光晕也看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黑暗时期一般,明明是白昼,却比黑夜更黑,天边轰轰隆隆直响,远远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天边乌云中电闪雷鸣,时亮时暗,犹如雷公夜叉正行走于云端之间。半晌,一根巨大的电光雷柱一闪而过,直轰大地,耀得人们眼睛发盲,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落雷声,炸得人心惊肉跳,耳朵轰鸣。金爷瞧见日食的全过程,他明白这正是左慈预言天狗扑日的景象。传说玉帝将目连之母打入地狱化身成恶狗,永不超生,后来目连日夜修炼终成地藏菩萨,为救母亲,用锡杖打开地狱门放走化为天狗的母亲,天狗为报复玉帝而追赶太阳和月亮,将其吞食,造就了民间所闻的日食和月食。金爷博览群书,当然晓得这个传说,当百姓们认为这是天公作怒,派出夜叉天犬惩罚人类的时候,金爷却心潮澎湃,又解开了一个谜题,离锦囊的秘密又近了一步。天空无雨,却行雷千万,大大小小的雷柱电光轰隆隆地击打着大地,只见这些闪电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天空,犹如坠龙一般,曲曲折折,时闪时现。金爷盯着这些闪电,心中盘算着,难道这些闪电便是所谓的火蛇?确有几分可能,只是形态上更接近于龙,其余的异象都是非常明显就能查悟,这些闪电貌似不像之前的事物一般,并不能够很直观地和火蛇联系起来。正当金爷苦思不得其解之时,天边又降异象,只见远处秧鹿山方向上空乌云密集,正呈漏斗状向山顶压去,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从漏斗状云的中心击下,整个天空瞬间被照得亮如白昼,闪电消失,又回复黑暗,接着是一声巨响,震聋发聩,闪电落在秧鹿山山顶,劈在山林之中,树木被烤焦,燃起大火,大风呼啸,火势借着风势直向山下席卷,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条火蛇盘旋蜿蜒而下。雷电并未停止,更多的行雷出现在秧鹿山一带,接连地击打在附近山林之中,燃起熊熊山火,数道火墙沿山而下,就如同群蛇乱舞,席卷着整座秧鹿山。金爷见状,整个人都震惊了,火蛇出山,乃天灾祸人,秧鹿山一带村落众多,百姓众多,山火大起,只怕祸民累民。金爷赶紧让元裴前往太守府见全宗,组织军士救山火,救援山民。元裴赶到全宗处,全宗早已在调兵遣将,而且已有部分军士已经率先出城前往救火。天只行雷,却无下雨,狂风助火,大火早已成灾,住在秧鹿山山上的山民此刻已经淹没在山火之中。秧鹿山与秧鹿川一带居民众多,平日依靠下川捕鱼捞贝,上山打猎砍柴维生,秧鹿山对于当地人民而言就是一座宝山,如今却成一片火山,附近居民焦急万分,纷纷组织前往灭火救援。可惜山火势大,村民从秧鹿川接水前往秧鹿山灭火路途不畅,接水不易,实乃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势坐大,山林付之一炬。童威等人带着乡勇前往支援,试图以各种方式扑灭山火,皆以失败告终,在火势威逼之下,也只能退下秧鹿山。不久,番禺城的救兵陆续赶到,带着各种木桶勾绳等,这些已是当时最为先进的灭火工具。只不过当军士们看见眼前的山火时,他们都惊呆了,一直以来都只救过像房屋失火这样的小型火灾,哪里见过如此庞大的山火,想要救火,谈何容易,要从哪里开始。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全宗与金爷等人一起赶到秧鹿山下,站于山下仰望大火肆虐的山顶与山腰,众人倍感自己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能为力,在自然灾害面前,即使手握十万雄兵,也无可奈何。只见山上时不时地有满身是火的山民窜下山,幸运的就能逃命至山下,不幸地只能活活困死于山上。山下的居民和军士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抵挡火势向山脚处蔓延,只能任凭大火将山林烧至一塌糊涂。大火一直延续,浓烟熏天,渐渐汇聚成粉尘颗粒,终于,天下起了雨,雨势渐大,大雨瓢泼,浇注着山火,缓缓才将山火熄灭。全宗立即组织上山救援,搜寻可能生存的人民。山火熄灭,雨势也转停,好像是两者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金爷也跟随着上山查看,只见山上一片狼藉,葱葱郁郁的山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枯木燥叶,弥漫着浓浓的呛人的烧焦气味,到处是燃烧以后的青烟,被烧灼的动物及人的尸体散发着皮肉烤焦的味道,到处满目疮痍,惨不忍睹。金爷痛心疾首,为自己一开始的期盼感到深恶痛绝,惭愧无奈。天空乌云逐渐散去,日光重新洒在了秧鹿山上,只是山上已经完全变了样,数量众多的山民和附近村民在山火中陨命,这屡日光,显得异常的凝重而又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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