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洞其实并不深,初始时是垂直的,但很快就变为一个平滑的斜坡。就像是有人特意开凿的一样。苍崖一路顺着斜坡滑到了洞底,躺在地上只觉得四肢发冷无力,那些一路上被树枝草叶等割伤的伤口渐渐都感受不到疼痛,失去了知觉。待到听到月槐骂骂咧咧走出山洞,声音渐渐远去,才扶着墙壁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双腿还有些抽搐。苍崖虽然是习过武的人,但终究还是不敌修道之人,不对,是修道之妖,吃了天大的亏。
他失了太多血,苍崖想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白得吓人,但洞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被月槐所伤的伤口并不深,慢慢地就结了一个薄薄的痂,不再渗血了,这在此时不得不说是一个好事情。
渐渐地他的眼睛适应了洞内的黑暗,可以模糊看清山洞里面。
这是一个不大的洞,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一个隧道。洞壁上有明显的工具修凿的痕迹,可见这不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这个隧道被凿成了完美的圆形。隧道很深,可以看见一直蜿蜒到里面深处。隧道的墙壁上有许多焦黑色的痕迹,与灰色的岩石形成明显的对比,那些焦黑色的地方模糊形成了一幅简陋的壁画的样子,但因为黑暗中视力有限,所以看不太清。隧道里居然很干燥,虽然阴冷但并不潮湿,也没有蛇、蚊虫、蝙蝠之类在这里生活。地上也没有动物粪便,十分干净。按理说地下阴冷,理应多喜暗喜湿的生物,但这里一只也没有,这是一个匪夷所思之处,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只觉得环境干净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至少暂时不会感染。
又过了半晌,苍崖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这才扶着洞壁缓缓站起来,蹒跚着摸索向山洞内走去。没有谁会挖凿一个无用的洞,他很好奇这个洞是做什么用的。
越进到深处,从里面吹来的风越阴寒,也越来越凛冽,居然像一把把小刀在脸上割。苍崖不禁打了个哆嗦,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心里一横,加快脚步朝里面走去。刚开始的时候尚且笔直,突然,他的手摸不到墙壁了,他心里一突,把手伸出去又摸索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是突然拐了一个急弯。他不禁松了口气。
苍崖正欲顺着拐弯走,突然他脸上的表情一凝,在拐弯后面隐隐约约有微光!
他一点点走过去,只见在拐弯后有一个极为空旷的空地,空地上只有一个散发着淡淡荧蓝色光芒的巨大法阵,光影在其中恍若实质般流动,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字符在其中闪现又消失。
”这是!“
苍崖也多多少少见过一些法阵,但都是一些比如困阵、万杀阵之类简单的法阵,但像这样如此玄异,还像是会流动一般的法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苍崖缓缓向前踏出一步,突然,这个法阵像是察觉到了他一般,原本缓慢地流动的光,尽皆停止了一刹那,然后,从当中传出了股巨大的吸力!
苍崖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吸向了法阵中心。
”砰“!
苍崖不偏不倚被狠狠砸在法阵正中央,砸得他五脏六腑一阵震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口中一阵腥甜。令他惊悚的是,这个法阵的吸力接下来并未停止,反而愈来愈强,就好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压进这个法阵里,变成一滩稀泥一样!
他的后背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努力用唯一的那只完好的手臂从地上爬起来,,但法阵的吸力太强,最多只能勉强把手臂撑直。然而,他没有发现滴落的血全都无声无息融进了法阵里面,每融入一滴,光芒就强上一分。
突然,法阵的吸力猛地消失不见,苍崖浑身骤然一松,喷出一股鲜血,就晕了过去。
就在他晕过去后,这个本来已渐渐平息下去的诡异法阵又亮起光亮来,只是这一次亮起的是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在法阵正中央的上空汇聚,凝结,变成了一盏样式华丽却又确带古朴的灯,通体鎏金,竟是一条金色的龙!盘曲虬结金色的鳞甲栩栩如生,肌肉和鬃毛线条纤毫毕现。一只龙爪抬起执灯,龙首下垂,龙嘴微张,恰好在灯上方。爪中的灯居然在无声地燃烧着,发出灼眼的金光。
仔细看去,这龙的身体居然是在缓慢地动的,龙尾轻摇,鬃毛舞动,腹部轻微的起伏……不觉间威风凛凛,令人只想顶礼膜拜。
金龙淡然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年,龙嘴微张,吐出一股雾气,洒落在他身上,雾气须顷间就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胸口被“没影指”所伤的伤口弹指间即愈合,苍白的脸色很快就红润起来,所有的不论大伤小伤,新伤旧伤,全部都愈合了。
伤口愈合,雾气转而向经脉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