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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诉心殇

九江州郡州行营驻衙!

房间内沉静得没有一点响声,一阵安神的凝香飘在房中,双儿举步走到桌旁,打开香炉,捻灭炉中的凝熏龙香,转过身来,定神看向房中床的位置。

床铺了一层绒毯的软榻上,此刻沉睡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翠石剑鞘的惊邪剑就搁置在他手边,他的脸带着略显苍白的病态,但他身边始终都有温柔的眼波在守候。

这已是冬猎后的第七日,那个伤重的御剑门少年整整昏迷了七日,而袭月公主竟守了他七日,到底谁才是护卫?只怕这个少年在公主的心中,早已不是什么护卫了吧。

“公主!明日还要继续赶路,这里有奴婢在呢,您早点歇息吧!”双儿为姒妤披了那件雪氅,轻声地道。

“没事,我再多陪他一会儿,指不定他一会儿就醒了呢!”

姒妤温柔地拉过被子,拉到旂岳的胸口,身后传来双儿的声音:“公主是希望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您吧!”

姒妤被侍女说出心事,只浅浅一笑,道:“有些感动只有一次,只能为一个人,就是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最想看见的那个人!”

这时,身后的双儿一声轻呼:“哎呀!公主,您看他好像要醒了!”

姒妤眸光看去,果然旂岳紧闭着的眼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快要醒来的样子,连忙对双儿道:“快!快倒杯水来!”

旂岳眼帘轻轻颤动,徐徐睁开眼来,大概看了眼置身的环境,头还昏沉着,无意识地对眼前隐约的女子轮廓,问了句:“这是哪?”

姒妤见他想要坐起身,拿过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把一杯温开的水递近他唇边:“先喝点水,好点了吗?你这一觉可是睡了七日呢!”

旂岳刚坐直身子,觉得一阵天眩地晕,他倾身靠着枕头,被喂了两口清水进肚,顿觉干涩的喉咙舒服多了,人似也清爽了不少。

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环境,这倒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墙架上摆了花瓶瓷器,空气中有淡淡的、皇家特有的香薰味道,院落中有羽林护卫夜巡的脚步声,整齐有力。

“这是哪?”旂岳清清楚楚的又问一句。

“这里是九江州郡啊!”姒妤看着他笑,觉得他气色突然间好了很多。

“我昏迷了七日,已经快到汉阳了?”

旂岳低低地念着,脑海中还回想着那夜激斗中断断续续的情景,他把眼转开,恍然对着桌上的香炉,很奇怪最近似乎每次自己醒来,看到的都是她婉然清丽的笑颜。

“咯吱!”

房门被打了开来,原来是刚才旂岳醒来的时候,双儿已经跑去隔壁房知会御剑门诸人了,麟川和姒晟轩跟着殴冶流云走了进来,旂岳看不出殴冶流云有什么明显异样,就是左肩微微有些抬不起来的样子,毕竟伤筋动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的。

“流云师叔...”

旂岳刚一开口便被殴冶流云打断:“你先不要动!”

殴冶流云伸手在他脉上一搭,眉头立刻就皱起,旂岳体内的冰噬魔力虽然得到了控制,却已完全觉醒,充斥于全身经脉,看那势头竟隐隐有反压九龙真气之势,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但见众人都在紧张的盯着自己,殴冶流云还是笑了笑,道:“没事了,醒来就好!”

房中众人相互迟疑了片刻,最后姒晟轩问出了疑惑:“流云师叔,怎么旂岳师弟会昏迷了这么久!”

殴冶流云做出自信坦然的样子,道:“他气脉被封,真气郁结所至,调息一下就会好的!”

众人这才跟着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缘故,只有姒妤还在疑惑,旂岳的手自始至终都那么凉,难道他身体的温度一直都低于常人的么?

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旂岳一直在担心着一件事,尤其此刻没有看到旂横活蹦乱跳的身影,担心更重,他抬头看向殴冶流云,道:“流云师叔!我师兄旂横他怎样了?”

姒晟轩当先露出微笑,麟川也微微颌首,殴冶流云却叹了一声,然后看向旂岳,不禁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两个可出息了,真把我担心死了!”

姒晟轩也微笑道:“他伤得不轻,比你早醒来两日,如果不是现在还下不了床,他早就跑来看你了!”

“还好!旂横师兄他没事!”旂岳不由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但他立刻又想起一件事,只是说到后面,声音越低:“对了,同我们交手的那人,他如何了...”

“他死了!”

从殴冶流云口中得到这个答案,旂岳意料之中的表情还是黯淡了一下,只听姒晟轩补充道:“他为救风无声死在流云师叔的剑下,也算死得其所,被逍遥阁的人斩了头颅,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剩下!”

旂岳把头低了下去,讷讷道:“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他们还要斩断他的头!”

殴冶流云轻叹道:“穷凶极恶之徒,多半都是这样的下场!”

旂岳闭上眼,仿佛看到一束白光射进心底,在那束白光中,风无声扛着雪饮狂刀走在前面,孩童时的穆跟在后面,忽然回头,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

原来,他们真的见过呢,大概在十几年前吧,但那时,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

殴冶流云忽然一阵咳嗽,手扶着左肩,大口喘气,众人连忙上去搀扶,旂岳一惊,动了动身子,道:“流云师叔,连你也...”

殴冶流云苦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心中隐忧此次遭遇必有蹊跷,只得等回御剑峰再做计议,对众人道:“既然旂岳已经醒了,大家都不要担心了,都回房吧!”

旂岳正欲起身相送,殴冶流云按住了他,摇头道:“你身上有伤,能不动就尽量不要动,好好歇着就是!”

旂岳不好违逆于他,加上身子的确无力,便又重新靠上了枕头,道:“流云师叔,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殴冶流云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对着姒妤一抱拳,道:“我这位师侄就有劳公主殿下费心照顾了!”

姒妤欠身还礼,慢声道:“流云叔叔客气了,旂少侠本来就是为了我才受伤,照顾他是应该的!”

旂岳神色一动,又慢慢低下了头,心里默默地想着:“他们是冲我来的,是冲着我体内的冰魔珠!”

殴冶流云沉吟片刻,众人都不是瞎子,这些天来,任谁都能看出她对旂岳的心思,可这一番话硬是把这份心意说得理所当然,这般滴水不漏,果然是位心灵话巧的聪慧女子。

他不知是有意无意,又看了看旂岳,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走了出去。

姒妤把众人送出了门,见旂岳皱着眉头在发呆,她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柔声道:“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旂岳把头抬起,发现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突然一种压力油然而生,在中了摄魂眼的幻术时因为身处危险境,这种压力还不明显,此刻却有种随时被人读心的感觉,低下头不敢去看她那仿佛可以窥探人心的目光。

似乎发现了和自己单独的相处竟让他感到紧张,房间一下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火烛在无声地跳动,姒妤紧盯着旂岳,忽然道:“怎么?你很怕我吗?”

“哪有这回事!”旂岳心下一惊颤,脸上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旂岳的反应让姒妤颇为好奇,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平时若自己稍施压力,或以话试探,多数人都难免会产生心虚的恐惧,一旦被看穿心事,随之会表现出一种本能的防卫反应。

有些人会先声夺人,大发脾气,比如她的父皇,有些人强力辩解,口是心非,比如她皇兄姒轩辕,有些人则随机应变,转移话题,比如刚才那位御剑门的流云师叔,其实这不过是自我保护下正常的反应,而旂岳现在的样子就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他在害怕什么?紧张我看穿他什么?

“瞧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罢了!”姒妤掩口盈然道。

旂岳也注意到自己反应过激了,神情一松,道:“公主想多了,你又不是猛虎野兽,在下怎么会怕你呢!”

姒妤嘴角依然笑着,心想猛虎野兽你自然是不怕的,可为什么偏偏对我紧张呢?

她口中却缓缓地道:“我无意中听到你昏睡的时候说了些胡话!”

旂岳担心昏迷时不小心说了自己的身世,立刻情急道:“我说了什么?”

姒妤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淡淡道:“也没什么,你胡言乱语得厉害,却都是含糊不清的,我一句也没听清!”

旂岳狐疑地自语:“有这种事?我真的说了很多胡话吗?”

姒妤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表情无比真切地点了点头,由不得旂岳不信以为真,只见姒妤忽然凑近了几分,道:“你有什么秘密怕被人知道吗?”

旂岳反问道:“难道公主心中就没有秘密吗?”

姒妤道:“当然有,不过我不会憋在心里,那滋味苦不堪言,不如,你说给我听吧!”

旂岳道:“如果秘密可以示于旁人,就不是秘密了!”

姒妤眨了下眼睛,幽幽地道:“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几个特别的人,你的寂寞和软弱便都有了依存的地方,你没有这样的知己知音吗?”

不知怎么,旂岳隐约想起天龙寺那个存在却不真实的神秘女子,不过,片刻后,那个身影就渐渐淡出了他的脑海,他深深呼吸,仿佛童年的痛苦经历都在眼前浮现了一遍,声音沉沉道:“也许吧,就算有这样的知心人,我心里的秘密,却是不能说与人听的!”

姒妤这番试探,对旂岳性格的形成又多了些了解,她不禁疑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苦楚,会让一个心防如此之重,性情如此冷淡,让他连真心的笑都那般勉强,若自己想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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