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夜的灵能缓慢而稳定地输出着，转眼已过去一个时辰，而林芷蓝和小阳身上的伤也已好了大半。
烛夜的脸色有些苍白，受冥杵印影响，他不能长时间动用力量，不仅是零能也包括身体。
之前“殴打”两人时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此时如此长时间不间断的输出灵能为两人洗练身躯更是给烛夜造成巨大的负荷。
烛夜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润，“噗咳——”一口鲜血溅洒在草地上，荡开层层红光。烛夜连忙收声，生怕吵醒熟睡中的两人，然而他还是不住地轻咳着，身躯微微颤抖，烛夜的身体也已不堪重负了。
已是夜晚，月光有些许朦胧，时有微风拂在烛夜身上，令烛夜感到丝丝冰凉。
此时林芷蓝和小阳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两人的身躯散发出的光芒，在这朦胧的夜里显得格外柔和，也映得烛夜的脸庞格外苍白。
不过若是此时林芷蓝醒来定会发现烛夜脸上带着丝丝微笑。烛夜感到很由衷的开心，林芷蓝和小阳的资质都很好，只是缺乏修炼的资源和大量的积累。
然而烛夜为他们输送的灵能除了能为他们洗髓伐骨，更能转化为属于他们的零能，通过质来弥补量的不足，足以令两人修为上涨一大截。
将自己的力量无条件得完全转化为别人的力量，哪怕大能者的灌顶之术也顶多只能转化八成，足以见得烛夜的能力是有多么逆天。这，便是独属于烛夜的能力之一。
现在的烛夜就像一个转化器，不断将天地灵气摄入体内转化为灵能，再将其完全输送到林芷蓝和小阳的体内。
然而对于现在的烛夜来说，这个过程其实相当痛苦。每一次将天地灵气摄入体内就像是将一头大象直接塞进身体一样，全身都如同要爆炸一般疼痛难耐。
而每一次输出灵能又像是将自己的血肉完全抽离体内一样，难以言说的虚脱与疲乏之感，直教烛夜痛苦难当。
令人惊讶的是，烛夜的身体虽然不断在颤抖，但他的双手却一直稳稳地输出着灵能。不得不说，这真的需要莫大的毅力，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烛夜的双手保持抬起姿势已有整整两个时辰，这期间还要不断输出灵能，这已令烛夜疲乏不堪。
又过了半个时辰，烛夜双手驻地，大口喘息着，烛夜的喘息声并不粗重，或者说不敢粗重，他仍然怕吵醒林芷蓝和小阳。
良久，烛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随即将自己的长袍撕下一条。
烛夜一手轻轻搂住林芷蓝的肩头，将她抬起，让她的双手勾住自己的脖子，然后用布条把她和自己绑在一起，整个动作轻柔无比，丝毫不惊动林芷蓝。
随后烛夜又稳稳地抱起小阳，旋即向宗主府的方向走去。
纵然此时的烛夜比他身上的两人还要虚弱得多，但他的步伐却出奇得稳健，可以说，烛夜一直小心地呵护着身上的两人，不让他们感到任何不适。
云微微散开，月亮渐渐清晰，月光洒在烛夜的身上，显得格外凄清。
“烛夜。”一阵声音响起。
轻若蚊鸣的声音在烛夜听来却是无比清晰。
烛夜身躯一顿，嘴唇有些颤抖：“你…你醒了？”
林芷蓝没有回答，烛夜也没有再开口，两人就像之前一样沉默着。
其实林芷蓝早在烛夜吐血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那时她的意识还不清醒，知道烛夜将她背起时，她才算完全醒转。
林芷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烛夜的冷漠与残忍还历历在目，而自己竟衍生出对烛夜的恨更是让林芷蓝心中五味杂陈。
究竟是为什么呢，恨是因为烛夜的残忍，但和烛夜相处并不久的林芷蓝却深知烛夜不是一个冷漠凶残的人，但这恨意在心中滋生后，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而烛夜之后为他们做的事虽然她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烛夜吐血的事的，她大概也猜得到烛夜做的事对他伤害有多大。并且这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本就怨不得别人。烛夜的温柔更是让她产生难以磨灭的愧疚。
烛夜只觉林芷蓝勾着自己脖子的手微微颤抖着。
林芷蓝不知该怎样面对烛夜，烛夜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芷蓝。
虽说烛夜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林芷蓝和小阳能快速成长，但烛夜不会把这个当做借口，自己到底是对两人做了很过分的事，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对两人太残忍了。
烛夜慢慢地走着，无言沉默着，动作依旧轻柔，沉稳。
林芷蓝的脸紧紧贴在烛夜宽厚的背上，隐约能听到烛夜慌乱的心跳。
“烛夜。”林芷蓝的声音依然很低。
“嗯。”烛夜轻声回应。
“烛夜…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林芷蓝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哭腔。
烛夜何尝不知道林芷蓝到底想问些什么，只是，这问题的答案，烛夜自己也不知道。
“对不起，蓝…芷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
两人再度沉默。
“烛夜，我好恨你，对不起。”
烛夜感受到脖颈后传来的湿凉之感，他知道，林芷蓝在哭，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没必要说对不起，你本该恨我的。”
“可是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却因为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而恨你。烛夜，我该怎么办？”林芷蓝小声抽泣着，泪珠在月光下如珍珠般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