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织女盼河桥,千里一引成归途。
织云仙子常跟锦碧说,若是仙界的人和那凡界的人真心相爱,必是要经历如此炼狱。相思苦了自己不成。所以我们可不要蹈他们的覆辙。
锦碧过十七岁生日时,她师父织云仙子答应给她的生日愿望:去那好像很广阔新鲜的凡间游玩。锦碧欣然一笑,这可是仙子从她出生起便严厉禁止的事,也只有她在这一天成年之时才有这等特权了。
锦碧说,师父,我就去一次,一次就好。
织云仙子无奈抚着她的柔顺的长发,霎时惊觉原来锦碧已经长成了如旧时她这般俏人的模样,再过些许年份,估计便是要有仙界的倾国倾城之姿,绝无几许了吧。
“好,锦碧,师父便允你去这一次,可你不得以这样的容颜去见人。凡间的人,可各个不是那般好欺,你若这般容貌去见人,可不知他们生什么歹念。再者,仙人去凡间,必是要法力全失的。”
织云仙子淡淡地说,眉毛轻轻一动,似乎在思及过往,可那恍若沉睡的平淡的表情又看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锦碧恍若未察觉一般笑意吟吟,“没事啦,师父,锦碧会小心的。那个,师父,我们快点下凡吧~”
“锦碧,师父便不去了。”织云仙子无奈答道。
织云仙子伸手握住了锦碧稚嫩的柔夷般的纤手,一瞬间陷入了沉思,轻轻拥住锦碧。我的好徒儿,我总有预感,你从此便不会回来了......
织云仙子嘴唇半启,说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了下去,既然是不好的预感,那便不要提吧,免得大家都伤心伤神白白担心。
凡间,集市。
集市里热闹暄腾,锦碧乐呵呵地逛着东边这家店,西边这家摊,买了凡间的诸种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小吃饮料。虽然用不上,但也总是摊个鲜对吧。就连锦碧在仙界时为求保险用仙气变的银两也尽数用光了。
“唉。”锦碧手上最后只剩下一个铜板的时候,手里也已经拎了大包小包了。她皱着好看的眉头不语,心里思绪绵延,可是自己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买,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自己还没有尝试啊!
锦碧心里想着,简直是要欲哭无泪了。是的,师父说,仙人本就是没有眼泪的,除非生死大爱时才会滴下那一生中唯一的三滴眼泪,这便是仙界古典中唯一留给她们的关于泪的唯一信息。
师父还说,她便仅流过一滴。可是锦碧知道,这已经是很多了。师父愁眉不语的样子,让她也闭紧了嘴巴保持不问,因为她知道,那定是师父的伤心之处。
锦碧不傻,只是单纯中带有一点敏感,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懂得体谅别人的情绪。她有时有点单纯得不谙世事,也有些傻傻的孩子气,但毕竟是那种没有经历过苦痛适才成年的仙子。
眼泪是什么模样?她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许是仙界的人,也或许很少有人真正看到过吧。不过听说他们凡间的人,倒是经常会哭泣呢。不过,仙人和凡人的泪倒也是有区别的吧,当然也仅仅是锦碧的臆想猜测了罢了。
锦碧只顾着自己卖东西,没注意到茶馆内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阴鸷地盯着她不语,淡淡地拂手招来手下:“那个女子长得好生貌美,替我来盯着她,一有什么动静便吩咐给我。”他却没有提到,看到她的容貌,其实是想到了一位故人。
锦碧只身在乡野里游走,像一只无厘头的三脚猫一样跌跌撞撞,她实在是太不习惯凡人走路的方式了,要知道锦碧从前在仙界,可是一直用空中飞舞行走的方式呢。同时锦碧又觉得难堪,她这样跌跌撞撞,估计会被人评价成年轻貌美又莽撞的姑娘吧。
锦碧依旧跌撞地走着,突然她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天生的敏锐让她狐疑了,她总感觉到了有什么人在跟着她。那必定不是仙人了,因为同类之间的感应可都是很明确的。难道,便是师父说的那种心怀不轨的凡人?若是那样,那也太可怕了一点。
唉.......不过她也不用害怕,因为她下凡时趁师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师父身上抿了一口零星的仙气,那么一零星的仙气,师父是定不会察觉到的!虽然偷带仙气下凡是违背天界法规的,但是那么一零星仙气,算是仙界最神通广大的人也是闻不出来的。
不过只带这么一点仙气的副作用就是,根本就不能正常施展仙术啊!充其量只能是凡间人耍那种所谓的武功的程度罢了。在凡间人来看锦碧或许是武功高强,可那“武功”在仙人看来不过是三脚猫啊!算了算了,反正至少可以打过普通的凡人便是了。
锦碧垂恼片刻之久,然后默默地鼓励自己几番壮了壮声势,然后潇洒地转身,大声地道:“你给本姑娘出来,我可不怕你哦!”
从房屋边缘旁缓缓走出一个步态玲珑的女子,腰肢纤细,体态丰腴,珠宝首饰不多,可依旧能衬出她的韶华正盛的芳容。锦碧对这个女子的第一感觉便是特别,虽然不如师父的青丝不梳,不施粉黛仍旧的美艳,但至少她与仙人的与众不同之点便是眉间那一点妖娆炫彩的梅花烙印,不像是凡间那种花钿,倒像是天生的印记。
那女子轻挽紫袍,淡淡看向锦碧:“没想到从灵已经如此谨慎,姑娘还是巧目即破,看来必定是位武功高强的姑娘啊,从灵叹服。”
锦碧倒是有些尴尬了,她明明是没有一眼便看出那姑娘的行踪,也是等步伐稳健才勉强看出的,这姑娘未免高看自己了罢。“不知姑娘是何目的?”锦碧微微一笑,忙转移话题,破解了自己的尴尬。
“姑娘果真聪慧,那从灵便直说了——我家主人请姑娘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