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排斥自己这样睡下去,这桃花酿也不引人头疼,带来的梦境也就那一场。之后就能让人安然沉睡,倒是个养生的法子。
可惜我有些肚饿,这才醒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躺在了哪里,似乎是张木床。可这床上上有些拥挤,似乎不止我一个人?
我吓了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这一下子用力过猛,脑袋里天旋地转的又倒了回去。
没有接触到硬木板,反而落入了熟悉的凉凉怀抱里,我晓得是迟珏,这才松了口气。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迟珏非常懂事的为我拿来一杯茶润了喉咙,我这才好多了。
”这是哪里?“我看看四周红色的装饰,心里猜到了个七八分。
”一字酒记,出了点状况。“迟珏似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我想起梦里他与如妖般幻美的绛一交战,脱口而出,“是绛一吗?“
他似乎对我记住了这个名字很是反感,皱了皱眉头,“你倒是记得清楚。“
如此土豪的朋友一言不合就豪掷万金,又长得如此有特点,想不记住都难啊!
我想起梦境里他们说的话,心里一凉,“迟珏,我住了三千年的地方,是忘川吗?”
迟珏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忘川是厉鬼集结处,这三千年你遇到过魂魄对你打招呼吗?”
“没……”
“你住的地方临湖不临河,莲若你怎么睡醒净说胡话?”
“我……”
“你以为千年的桃花酿是一般人能喝的?唉。”
迟珏端来一碗银耳羹,他刚要动手喂我,我觉得有些别扭,自己接了。今天这蛇儿忒温柔,按照往常早就劈头盖脸一顿骂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抹红色身影便飘进了屋,有些妩媚的声音拖着长腔:
“哟小莲若啊,你是不是想我了?睡了七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名字,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
我默默地摸摸肚子,原来肚饿是有原因的。
等等,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红衣银发,一双桃花眼媚意从骨子里向外延伸,正一闪一闪的望着我,可又没有过分阴柔……
正是我梦境中的人!
我惊出一身冷汗,“你你你……”
绛一抛了个媚眼,“小莲若莫要被我的模样惊艳到,也就是面皮不同罢。”
“面皮不同?你之前哪个红色蘑菇装是面皮不同?迟珏你不说他是凡人吗?哪家凡人长这个模样?”
我一激动,就连着反问了许多问题,有些呛着了连连咳嗽,迟珏顺着我的后背,扶额,
“我没承认过他是凡人,我只说他是开酒楼的。”
开酒楼的,是妖还是魔?
我刚想问,后来想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请我吃了一顿大餐,管他是妖是魔。
绛一对于我脸色变化十分快速而感到很有意思,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脸,很有兴头的看到我的面皮黑了黑。
因为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新奇的宠物。
我扯扯迟珏的袖子,小声说道,“迟珏我吃饱了,去别处逛逛吧?”
迟珏抿了抿薄唇,“暂时不能离开。”
我惊呀,“莫非是你拿了他的金子现在他想拿回去?我就说嘛你这朋友没那么大方。”
“迟珏你都给她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绛一怒,一团红光扫到迟珏的衣服上被迟珏拨弄到一边,成功的烧着了一片。
我被吓了一跳,梦里打完了,现实生活中也是说打就打啊?这一激动就呼出了一口寒流,把那团红光冻住了。
绛一瞬间冷静下来,挑了挑眉毛,盯着我的嘴巴看了许久直到我面皮发烫,“有些意思。”
我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我这么厉害了?刚要再施展法诀练练手,就被迟珏的下一句话给惊在了原地。
因为他说,我要在这里征夫。
人界?征夫?我从未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绛一对我眨眨眼睛,“迟珏之所以不再躲着我,就是因为神通广大的他这次一个人不够护你周全,才舍得让我见到你。”
“至于为什么来找我吗,或许是因为我主业是开酒楼的,副业嘛偶尔管管妖界。”
“你们婚事将近,合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迟珏淡淡点评。
绛一脸色有些发青,“迟珏你是不是想再打一架。”
“再?你们打过架?”
“厄,我们……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下我婚事将近的问题吗?小莲若我好伤心。”
你的婚事……我关心有用吗?我默默腹诽了一句,还是问了。
“你的婚事…?”
我还未问完,绛一已经一脸委屈的握住我的手扑了过来。
“你别听迟珏那个腹黑蛇的鬼话,我没有婚事。”
“可妖王大人后宫佳人数十位,难道是假吗?”迟珏又不冷不热的点评,气得绛一嘴角都歪了。
“我从未结过婚。那些,不过是维护统治况且她们自愿住进来的,和我的寝宫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明日便将她们全都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自愿?我一想着有十几个莺莺燕燕因为我而被赶出寝宫寻死觅活的架势,便有些头痛。
“不必不必,我只需妖王大人给我提供一个征夫的住处,便感激不——”
我话未说完,绛一的红色衣袍已经燃烧起火焰,他冷笑一声。
“一口一个妖王大人,想来迟珏这三千年当真一点儿没提起我啊。”
迟珏站起来挡在我面前,周身已经腾起黑色的烟雾,我呆坐在床上,目瞪口呆。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终究是绛一熄了周身的气焰,然后他绕过迟珏,轻轻的摸了摸我的面颊。
“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的。”
有种异样的感觉传来,似乎我忘记了什么一样。
我使劲想了想,便有些头疼,酒后劲上来了。
绛一又恢复了妖娆嬉笑的样子,似乎刚才那个周身腾起火焰的妖儿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的酒被他吓得彻底醒了,喝了几口银耳羹,被这一红一黑盯的有些别扭,仿佛我现在是高危病人一样,于是我翻了个白眼,
“又怎么了?”
“没事,这三千年的酒,睡了七天的人……第一次见罢了。”绛一低头,似乎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酒量太差了,不怪我啊。”我对手指。
“这不是一般的酒,通常的人喝了,应该要睡一个月的。”迟珏也有些惊奇地望着我,似乎我下一秒就要晕厥似的。
“一个月?你酿这酒,是专门用来整人的吧!”
他们对视了一眼,绛一脸更有些红了,半晌,吐出两个字,“是的,只是没想到被你喝上了。”
……
我有些无语,便换了个话题。
“难道在这酒楼里征夫吗?可来的都是些面目狰狞的魔众,比的又是法术,不会吓到围观群众吗?”
绛一笑笑,“我说了,副业是妖王,这比试,自然要到妖界去。”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仙魔追杀了我三千年,此刻躲到妖族领土,相当于绛一用整个妖族的未来护我。
我有些感动。
而我是朵实诚的莲花。
“绛一,你真是个很好的朋友。”
绛一笑了,转身下了楼,“我为你拿些吃的来。”
他的笑容,若是女子,必定倾国倾城。
我突然,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