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卖什么的都有,我只顾得拿了许多小玩意儿,手里牵着迟珏害怕走散。迟珏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银两,便静静陪在我身后付账,只是时常看看我的面皮。
我偷偷靠在他肩头,“迟珏你哪里来的银两?分我一半可好?”
迟珏被我贼兮兮的样子逗乐了,点了点我的额头,“我哪里有银两,不过是顺手从朋友里拿的罢了。”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莲若如是不喜,我可以再放回去。”
我考虑了一下,天下好汉为一家。有什么喜不喜的。于是我笑眯眯地问他,
“你拿了多少?”
“不多。万两黄金罢了。”
我十分同情他的朋友,只迟珏一人便造成了一个国家的亏损了。
可在迟珏身边呆了如此久,从未听他提到过他的朋友呀?我有些好奇。
“迟珏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他也是小魔头吗?”
“不是。他就是一个开酒楼的。”
“凡人!”
我当下喊了出来,本来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偷听我们说话,奈何迟珏旁人莫近的气息着实冰冷,况且我们音量压得极低,也没听到些什么。
这一下纷纷被吓了一跳,可他们内心的惊讶哪里会有我大!迟珏的真实年纪我也不知道,这三千年甚少外出,哪里会有凡人朋友!
迟珏从身旁小铺子拿起一个拨浪鼓放在我手里,放下细银,对呆愣在那里的小贩解释道:
“我家娘子时而会发些小脾气,请不要见怪。我说她早已超过了玩拨浪鼓的年纪,可她不听,只好依了她。”
周围人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烦人”啊。
那年老的小商贩也笑眯眯地望着我,“怕是想为子嗣买了吧。”
我老脸一红。这人间百姓嘴皮子拿到魔族去,怕是也能混个上游了。
我强装微笑接着向前走,不过抓着迟珏的手施了个法术,一股寒气顺着袖口直接涌进了他的衣襟里,不知道哪些位置结了冰。
迟珏也微笑接着向前走,只是嘴角突然僵硬,手指一转就不动声色地化解了我的法术。
他咬着牙说道,“莲若,你不想要下一代了吗?”
我一脸无辜,“你和我的下一代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冻了哪些地方你不知道?”他有些抓狂,脸上的颜色格外好看。
“法术不精,迟珏你不要责怪。要责怪也责怪你自己啊,毕竟我师从你。”
迟珏不说话,脸也红了一红,很快有恢复原样。
这厮,还真装出了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差一点点我就破解不了了。
“你是怎么做到反应那么快的?”我突然反应过来。
“行走这些年,是需要一两门技巧的。”
哦?我眼眉一挑。
“不知道这千年的时间实践过几次呢?”
迟珏摸摸我的头顶,“少许罢了。”他一脸云淡风轻,我咬牙接着问,
“想必在我面前,这技巧应用的格外熟练吧?”
迟珏依旧笑眯眯,似乎他心情格外好,“莲若不要自夸。”
我一脸不解,他解释道,“和你说话,反应慢一些也能跟上。”
我撅着嘴巴,想今天是他来领着我去酒楼的,就忍了他这一次。我的好奇心尽管被那小铺子老头打断,可还是绕不开。
“你怎么会认识那样慷慨的朋友?没怎么见你出去过啊。”
他似乎是想了一想,然后低声笑了笑,“他可一点儿不慷慨,不过是因缘巧合下有些瓜葛,不提也罢。”
好吧,我耸肩,和我也没直接关系,银子到了就好。
迟珏突然停了下来,我奇怪怎么不走了,他指着前面的硕大酒楼对我说,“到了。”
我盯着前面的酒楼呆了呆,这人间的酒楼都这样吗?
这酒楼有五层,红色的实木为基础,雕刻着金色花纹,与迟珏袖口上的花纹有些像。
歌女声声,轻纱罗缎中隐约而现,姿态曼妙。
一字酒记。
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地挂在酒楼大门上方,除了这个再也看不出半点正常酒楼的样子。
我迟疑地问,“你确定这不是青楼?”
“这是全国最大的酒楼。低端楼层为饮食,高端为风雅之人谈天论地,喝酒赋诗之处。至于这装饰……店家自己喜欢。”迟珏看了看到处飘舞着的红绸罗曼,也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
我仔细看了看内饰,当真什么人都有。普通百姓大吃大喝,风雅男子即兴赋诗,各得其乐。于是我与迟珏步入其中。
大堂打理一切是一青衣妖娆女子,扭着腰肢过来,媚声入骨。
“哟,这位大人可是好久没来了。想不到拒绝了我们这里所有的姑娘,到是自己领了个来。”
我侧脸抵着他的肩膀,寒气从口中呼出,“你,以前常来?”那女子媚骨妖娆,声音有些勾人心魄。若不是我还有几分定力,便就是我身为女子也无法抵挡,情不自禁想贴近她。
难怪这酒楼装修成这样仍如此红火,魔族同类当道,哪有不红之理。
想到这里,我眼中的寒气重了些。
那女魔半点敌意也没有,带着几分好奇的盯着我呼出的寒气发愣。
没想到,在这人界的酒楼里竟然遇到了魔女。三千年来的第一个,竟媚骨天成至这般地步,如此妖娆。
我不由担忧,自己胸无二两肉的,该如何征得贤将。
迟珏冰凉的一双眸子看着眼前的妖娆青衣女子博首弄姿,仿佛是看了很久的戏曲一样无一丝波动。
“你知道该如何做。”
那青衣女子像一下子丧失了兴趣,耷拉下脑袋。
“可你那屋子被当家的改成了他自己的,若是你不嫌弃我到可以领你上去。”
我听的一头雾水,哈?迟珏还有自己的专属房间?
看来这朋友还是很在意他的。
或者说,曾经?
那想必今天的午膳也差不到哪里去。
迟珏反而没有那么开心,他略有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还未开口,我便看到那青衣女子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浑身一抖。
她低声说道,“这是掌柜的意思。”
我略带几分同情的望着她,看来不是每个人,啊不,每个魔头都能像我一样适应迟珏的低气压的。
青衣女子也不再磨蹭,领着我们去了五层雅座。
路上她性格大变,不再妖娆地扭动腰肢,而是低头一言不发。
红色的屋子里妖艳如火般的绸缎悬挂的到处都是,歌女声音魅惑,舞女姿态妖娆的在屋子左侧表演。
我看着着实惊叹,这人间的民风果然大变,记得儿时民风大多朴素保守,如此妖艳的风格难道是新风向了吗?
“大人,他们到了。”青衣女子毕恭毕敬地报道,却无回答。
如此妖媚的房间,装修的人审美也真有些极端。隐约中,我有些期盼这位“大人”的模样了,能是迟珏的朋友的,必然有些特别之处了。
房间右侧隐约可看见一红衣男子依靠在美人靠上,他的身影被一绸屏挡住,可是从这阴影我可以大体看出轮廓,似乎是……
比常人,宽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