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更近后,张小风看得更清楚了些。身材瘦长,她有一双细直的长腿。白纱蒙面,她的头发向后梳起,却有几根发丝绕过额头,沾着晶莹的汗水,那双眸子,仿佛月下水潭,明媚动人。
“不,这并不说明什么。只剩三米,你已经可以伤到我。”她的回音,如同天籁,只是简单地说话,就好似在弹奏一首绝美的琴曲。
“是可以伤到,但却不会致命,更不可能将你捉住。”两人仿佛不是来皇宫偷窃的,反倒像是这里的主人,悠闲地说起话来。
“难道你想要我的命?”她有些不解。
张小风轻轻摇头:“我不想要你……的命,但却想捉住你。”
“难道你是一名侍卫?”她轻笑道。
“我不是一名侍卫,但我却仍想捉住你,因为我想要你……”张小风忽然停嘴。
“你隐匿身法了得,应该是偷中好手,没想到却是一名登徒子。”她语气迷蒙,不知何解。
“摘下面巾。”待她说完,张小风才补充道。
“无趣的游戏。”她不悦道。
“你不等我把话说完,又怎么知道我其实要说的是什么。但是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一名登徒子,这是武临城的美人都知道的事,相信神都的美人也很快就会知道。”张小风靠在一块假山石上,手托下巴,仔细端详着她。
“像你们这些登徒浪子,最是油腔滑调,四处拈花惹草。自以为风流倜傥,其实不过是披着一副好皮囊的烂泥巴,土得掉渣。”她似乎对“登徒子”十分反感,竟开始数落起张小风来。
“哦,你这说法倒是新鲜,登徒子原来还有个名字叫烂泥巴,我书读的少,你可不能骗我,回去得翻下词典。至于四处沾花惹草嘛,要是不这样,又怎么能算做一名合格的登徒子呢。”张小风嘴角翘起,弯出一个月牙形的笑容。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干嘛?别忘了这里可是皇宫,不是说话的地方。”在确定张小风的“登徒子”身份后,她只想尽快摆脱他。
和登徒子呆在一起,任何一个女人都得小心,何况她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我不是说过了嘛,让你摘下面巾啊,你们女人都这么健忘,还是只有你这种笨女人才健忘。就这智商,还怎么做好一名女飞贼,真是替你担心啊。”张小风调侃道,如果不是不能出声,也许他已经笑了出来。
看到张小风嘲弄的模样,她恨不得将他的嘴撕下来,放在地上狠狠地踩几脚。
“休想。”她白了张小风一眼。
“你不肯摘,莫非是一个丑八怪。放心吧,你身材这么好,我可不是一个看脸的人,没关系的。见个面也算认识一下,不然只有你看到我的模样,我岂不是很吃亏。”
张小风耸耸肩,既然你自己不摘,那只好我来替你摘了。
玄气运转,略微屈膝,脚掌猛地蹬在地面,整个人向她弹射过去。
见张小风突然冲了过来,她便要避开,毕竟有三米的距离,这之间需要半息的时间,而半息时间足够她向旁边闪躲了。
这时,她发现张小风竟然朝他嘟起一个O型嘴,然后撤了身体正在运转的玄气,像个皮球一样砸过来。
如果她选择避开的话,那么没有玄气护身的张小风,必定会砸在假山上,产生巨大的响声。如此一来,皇宫里的守卫听到声音后就会赶过来围捕他们。
“可恶。”她恨恨道,但终究没有避开,而是用手去接住张小风。
就在她的手碰到张小风衣襟的时候,张小风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捏着她的手腕向后反转,扣住了她的脉门。
“果然不是好人,我到底还是上当了。”早知如此,她肯定立刻逃走,大不了下回再来皇宫,绝不管张小风撞没撞山。
“你不是撤了玄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恢复?”她愤恨道,自己一名真灵武者,却被一个玄体武者抓住了。
她哪里知道,张小风乃是玄体大成的天命武者,调动玄气的速度比寻常武者快了数倍不止,就算她避开了,张小风也不会撞到假山上去。
“这你便不用管了。来,让我看看你这丑八怪长什么样。”张小风空出一只手去掀她的面纱。
“你先等一下。”她急忙道。
看到张小风停下动作,她缓了口气,继续道:“你确定要摘?”
她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紧张,不知是否在害怕什么。
她这一问,张小风真被她吓住了。有些地方的人会有一些特殊的礼仪,要是张小风掀开她的面纱,指不定就必须得娶她。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说不准就能被他遇见一次。
“确定。”张小风心里一横,挑开了面纱,大不了跟你科普一下什么叫做科学,那些陈旧的礼仪要与时俱进。
“呼。”她红唇微张,差点喊出声来。
张小风凝视着她,看着面纱缓缓飘下,慢慢地露出了她那原本朦胧的脸。
据说每个人在一天内会看三万六千眼,而在这一眼里,张小风看到了今天最大的惊喜,因为他挑开了一个人的面纱,却看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无暇的额头如同凝固的脂玉,几点淡墨描出诗意的柳眉,薄如红叶的朱唇,脸上不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倘若她的怀里有一只月兔,那她一定就是嫦娥。
更让张小风惊喜的是,当他看到她的一刹那,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他心中越来越浓烈。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第一次见到她,却感觉已经相识了好久,仿佛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嵌在他的脑海深处。
他的目光稍稍上移,凝望着她柳眉下碧波流转的眼睛,有一些话想要说,但终究没有开口。他不愿打破这个美好的时刻,不愿惊扰眼前的她。
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也一直看着他,纹丝不动。
那是一张十分耐看的脸,带着欠扁的笑容,浓浓的眉毛泛着柔柔的涟漪,眼神无比专注。她在心里说,他认真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身影在彼此的眼眸里来回倒映,如同一幅桃园的画,安静而美丽。
如果有一个女人和你对视,那么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那个时刻,无论她是谁,无论她以后是谁,至少那时候,你经历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张小风不懂这个道理,但有些道理却不用懂,自然而然就会了。
他一直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甚至没有眨一次眼,直到她眼睛涩了,轻轻地眨了一下。
“你好,张小风。”他的手在摘下她的面纱后就收了回去,现在又伸了出来。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被张小风弄疼的右手,低声道:“安若依。”
此刻不得不提的是,把心从山海宫收回后,他的心现在又放在了她上面,而她的心,却一直都在山海宫上。即便张小风摘下她的面纱,她也没有忘记山海宫的事情。
男人在认识一个美丽的女人时,总是一厢情愿地拔高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或许她的确多看了你两眼,却说明不了太多,不过是种下一颗脆弱的种子。如果你不给它浇水,它便会随风而散,但你若给它浇水,却又必须把握准时机,不然便可能淹死它。
所以说,女人的爱情,往往不是看一眼就决定的。要先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然后陪在她身边给它浇水,等到她心中的种子长成一棵树,她便真正爱上了你。
她迅速收回了手,站定在那里,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刚才为何问我那句话?难道是要看我的决心?”张小风抿起嘴唇,露出一个好看的酒窝。
“因为在神都,你是第一个看到我模样的男人,我有些不习惯。”她平静地叙述着原由。
“不过也没什么,今夜后我会揭开面纱了。”说着这话,她却把面纱重新戴上。
“因为我?看来我的魅力果然不小。”张小风自恋道。
“因为山海宫。”她加重了语气,像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
张小风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问的太清楚,只会徒增尴尬。
“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或许我们可以合作。那山海宫固然防守森严,却不一定能阻止我们两个人的联手。”张小风自信道。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量一番后,才开口道:“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听你的?是不是先给我一个理由?”张小风知道她不简单,但却要问清楚,万一失败了也不会死得莫名其妙。
“马上你就会明白,现在你只需要听我的就行。”她竟然动手将夜行衣解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楚楚衣衫。
张小风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作害羞状:“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些?刚认识就野战,还是在皇宫里头。”
说是这般说,但是他却靠得更近,几乎靠在她的身上,轻轻闻了闻她身上令人迷醉的香气。
“请自重。”她推了他一下,是推开的推,而不是推倒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