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疯传天子龙体日渐憔悴,欲立太子监国,好专心修行那长生之术。
做为最有希望荣登东宫身份却又极其敏感的宋先贤,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被发配出京,着实让人寻味。
年仅十三岁的皇子殿下终究是有些顽劣,捣碎了脑袋也想不透皇帝老子的心思。只是碍于皇威,不敢对亲爹有所怨言,一路上只把心中不岔给当成冲天怨气,搅的天翻地覆。
原本只是秘密发配,结果出了京城还没走两里地,便奄然成了大摇大摆的巡视。
这一路上,若不是王府提前得到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的家书,早早的派出了成吨的精锐暗卫,再加上宗室安插在暗处保护皇子殿下的死士,以及那位数十年前便成为先天高手的老仆。指不定宋先贤这位皇子殿下就要夭折在半道了。
暗杀明劫,也不止因此损失了多少重金豢养的高手,总算是让殿下安然进了燕京境内,现任端亲王杨义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可谁能料到,这都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居然还有胆大包天的敢对皇子殿下动手。
大清早还在王府后山练拳的杨义得到消息后,差点没气的真元反噬。当即也顾不上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两个时辰的晨练,赶了过来。
这一路上横跨南北大半国土,无数邻国杀手以及内地一些由于隐晦原由而前来狙杀都没能掉半根汗毛的皇子殿下,此刻居然被人伤成这副德行。居然还被上任亲王重金打造淬有剧毒的匕首--仙符给划伤了,这可是当年亲王殿下送给外甥防身的十岁贺礼。
起先杨义还惊奇是哪方杀手居然能隐忍到王府门前才做出舍命一击的打算。
可当那小叫花子拿出令牌后,即便是登上那张仅次于离京龙椅王位十年之久的杨义,脑子里也不由的炸开了锅。当场腿一软,下意识的差点跪了下去。
端亲王府邸主殿今日极其热闹,十几位平日里少有冒头的老家伙齐聚一堂,都直溜溜的看着主座上那位将他们这群老不死招来的亲王后辈。来的路上,他们就听说了今日王府门前的发生的事情。区区一个后生晚辈,还是外系。就算是死了也不至于让他们这些早就不问世事潜心修炼的老家伙聚集一堂,显然想要杨义这个同样做晚辈的一个说法。
“杨义,你已是我们端王府的王爷了。区区一名后辈受伤,你直接下令将那凶手斩了便是。还非得让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全都来此,就算宋先贤是皇子,是你的亲外甥,那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场上一名头发斑白,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老者闭着眼睛,连看都没看一眼杨义,不温不火的哼了一句,打破了宁静。
在燕京城内便是土皇帝的杨义,此刻全然没有外面疯传的亲王架子,脸上全是恭敬之色。也不说话,只是从袖口掏出那枚令牌,上面还沾染着赵易胸口的黑色血迹,几乎将上面雕刻的那个硕大的“杨”字遮掩,看不出原本模样。
“大家可还认得这个?这是那名叫赵易的凶手交给我的!”
杨义摊开手,先天真元一震,顿时那枚令牌浮现出本来面目,分明就是一枚普通到极致的木质令牌,上面拙劣的雕着一个大字,平凡之极。
“这!老祖宗的贴身令牌?”
“这不可能,这令牌老祖宗从不离身,怎么可能在别人手里?”
“难不成这是假的?让我看看!”
“那人在何处,我要亲自审问……”
原本还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家伙们,此时见到杨义手中的令牌,一个个当即大惊失色。当即有不少都忘记了身份,有的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找出令牌为假的证据。有的当即表示要杨义将赵易带来亲自问话。
看着眼前这一片哗然,杨义何尝不是,之前认清令牌的那一刻,他可是差点当场给跪下。
“那名小兄弟也受了重伤,此时连带着他的同伴一起在王府接受治疗。据赵易所说,这令牌应该是三年前老祖宗交给他的,让他在三年之后的今天送至府上。只是恰巧遇见先贤,这才出了之前的闹剧。”
杨义挥了挥手,意示诸位族中长辈静下来,接着道:“至于令牌真假,老祖宗还未远游时便说过,此令牌上有着老祖宗留下的神念,需金丹期高手催动,即便千万里之遥,也可与老祖隔空对话一次。”
刚刚安静下来的老人们又是一阵骚动,其中有位看起来年岁最长的老者道:“族中金丹期高手连老祖宗在内,不过三位。如今老祖不知所踪,叔祖父他老人家闲云野鹤惯了,早二十年前便云游四海,数年难得回一趟王府。只剩下正在后山困龙潭闯生死关的杨坤老祖,此刻正值关键时分,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你莫不是想把他请来验证?”
其余老者连连摇头,大叫不可。
“大家稍安勿躁!”
杨义摇了摇头,却道:“我起先有这想法,毕竟是有关老祖宗的消息。但考虑到杨坤老祖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晚辈倒是想了个法子。便是由我等十数位联手,看看能否凭借庞大的先天真元,勉强激发老祖神念。如若不然,还是得设法通知杨坤老祖出手了。”
那位年岁最长的老者想了想,旋即点了点头,道:“老祖宗不知所踪数十年,如今有消息传来,自然是头等大事。杨坤老祖那边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能打扰他老人家闭关,此番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那老者率先起身,一抬手。掌心便射出一道深青色真元,直接将杨义手中的令牌笼罩了起来。
不多时,那枚令牌便无端的慢慢腾空而起。
紧接着,杨义连带着其余的老者也都各自施展手段,十几道青色光芒汇聚成一条,落在令牌之上。
那令牌看起来平淡无奇,此刻承受如此庞大的先天真元,居然稳如泰山,悬浮空中,丝毫不为变动。
直到过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那枚令牌毫无征兆的亮出一抹淡蓝色幽光,拿到看似虚弱不堪的光芒竟然直接透过先天真元形成的青色光柱,毫无征兆的扩散了开来。
顿时,一个巨大的人影浮现在幽光之中,占据了厅内大半空间。
那人披头散发,须发皆白。此时即便只是真元凝聚出来的投影,却依旧能清晰的看到这老者乱七八糟的衣着搭配,宛若街边算命先生骗人钱财被人殴打后落魄的样子。
十余位老者汗如雨下,见令牌被激活,收回真元后当即跪伏在地,高呼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