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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照顾

苏茹静静的坐在田不易床前,看着田不易安然入睡,呼吸平稳,不似有隐疾之相。可捻起田不易的脉象乱无可乱,苏茹也大为不解。

几天下来,田不易都是这般昏睡了过来,就是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苏茹曾多次询问真雩大师,为何田不易会得如此怪疾。可真雩大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茹见真雩大师都不知田不易染得何疾,便有些疑惑起来。

按说如若说田不易这是致命的疾症,却不能这般定论。田不易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与常人一般无二。可若说田不易是正常无恙,可是一连几十天如此昏睡不行,而且脉象紊乱,又哪里像是正常之人!

对此,苏茹也是颇为不解。作为享有“青云圣手”之名的真雩大师,都无法判断田不易的状态,苏茹这个刚刚入门的学徒又能知道些什么呢?真雩大师让她来大竹峰只是拗不过她罢了。

可苏茹并不这么想,她却觉得真雩大师顺从她的意愿,让她上大竹峰,是另有深意。因此,白天她上大竹峰去看田不易。晚上,她便回小竹峰,翻阅小竹峰上的医学古籍。甚至还会将古籍带到大竹峰上,边看边给田不易号脉。可苏茹又哪里能看得出来田不易的疾症呢?可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如此坚持着。

苏茹做的这一切被宋一山看在眼里,心中也慢慢的开始接受这个孩子。毕竟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田不易,只怕是整个大竹峰也找不出第二个。而那件事与她来说更是欲加之罪。宋一山也就没再提起过,见到苏茹的态度与以前也大不一样。

通天峰

万剑一依旧每日来大竹峰探望田不易,以前觉得枯燥无谓的探望如今变得有些期待,这种悄然改变的心态,万剑一竟是毫无觉察。

“万师弟,今日起这么早可是要去大竹峰啊?”道玄出现在万剑一身后,看着万剑一向外走去,远远的问了一句。

万剑一并没有回应,只是向前的步履又快了几分。道玄却在万剑一身后笑着摇了摇头“师弟呀师弟......哈哈哈......”

万剑一远远的听到道玄一阵狂笑,脸上竟然红了几分,热得滚烫。两人心中都明白,这名面上说是去探望田不易,可实际上是去看苏茹师妹,至于原因,两人也就心照不宣了。

“小师妹!”万剑一算准了时辰和苏茹“偶然”相遇。

“万师兄,好巧!”苏茹笑着看向万剑一。万剑一看着苏茹,心中却一阵莫名的悸动。

“是啊,小师妹好巧啊,又遇见了。今日小师妹又想到了什么妙方来医治田师弟的疾症呢?”一连好久,田不易卧床不起。苏茹想尽了方法想让田不易苏醒,可是都收效甚微。这悉心的照顾万剑一都是看在眼里的。苏茹甚至在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掐过田不易,可是并没有用处。

因此,苏茹只能每天喂田不易一些流食。即使这样,田不易也是多半被田不易吐了出来了。

后来苏茹不是用何方法,竟然能让田不易将一碗一碗的流食吃的干干净净,田不易也没再日渐消瘦,只是喂食之时,苏茹以不能打扰田不易进食,为由不许任何人靠近。郑通和宋一山欣然答应、只要能让田不易醒来,这点要求又算得了什么。

“哦。万师兄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妙方,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所幸大竹峰的前辈们没有怪罪,我才得以继续照顾田师兄。”苏茹掩嘴一笑,谦声道。

“小师妹谦虚了。田师弟的这怪病,真雩大师都是束手无策,而苏茹师妹却手到擒来,妙手回春!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万剑一恭维着苏茹,可面容坦诚,丝毫不觉得有何过分之处。

“万师兄真是谬赞了,哪有万师兄说的那般神奇!我只不过是在一些医书上看到一些前人的疾症,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尝试了一些方法罢了。只是没想到真有妙用。”苏茹喜上眉梢,可见万剑一这番说辞确实是有些用处的。

两人边聊边走,来到田不易床前。田不易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屋内整洁干净,窗边的放桌上多了一盆不知名的紫茎花,花茎上两片微蓝的叶子自叶根便两色分明的分出叶与茎,远看着叶子像是插上去似得,红色的花瓣中包裹着绿色的花蕊,随着窗外的微风摇曳。

万剑一端详田不易片刻轻叹了一声“唉!也不知道田师弟何时能好起来。”万剑一微皱眉头,看了看苏茹。苏茹此时正看着田不易,目光中的柔和让万剑一有些恍惚。

“他会醒来的,师父说过他一定会醒来的。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苏茹看着田不易的目光不同寻常,万剑一一旁看着苏茹这般对着一个只剩下呼吸的人,心中有种莫名的酸楚。

“那既然这样,我便告辞了。小师妹,若得空闲,欢迎随时到我通天峰来。”万剑一笑的不是很自然。

苏茹却并没有发现“那好,我送万师兄。”苏茹提步往前。

“小师妹留步,还是照顾田师弟要紧。我这就告辞了。”说完,万剑一转身离去。

经过宋一山的教训,大竹峰的三个弟子老老实实的开始修炼了,不再过问关于田不易的事情了。郑通每天都会带着宋一山去洪川钓鱼,峰上也就剩下安安静静的田不易房间中的苏茹,和久卧床榻的田不易了。

苏茹拧干巾布,擦了擦田不易的脸“田师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苏茹有拿起田不易的手,小心翼翼的擦着。

擦干净之后,苏茹便端着木盆走出了田不易的房间。就在苏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田不易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而田不易床下那根落满灰尘的竹笛,此时闪着微光。轻轻的向床外滚了一下。

苏茹再次回到田不易的房间,田不易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只是回来之后,苏茹发现田不易又是满头大汗,好似他刚刚病倒时候的模样!

苏茹见田不易这满是汗珠的面孔,赶忙为田不易号脉,可脉象依旧乱无可乱。苏茹赶忙跑了出去,站在静守堂前的八卦图上大声呼喊“前辈!郑师叔!出事啦!出事啦......”苏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一遍接着一遍。

这时,侯不静先跑了过来。“苏茹师妹,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别怕,有师兄在,没人敢欺负你!”侯不静大义凛然。

“田师兄他好像病情加重了。”苏茹看见侯不静后,沙哑的说。

侯不静二话没说,从怀中掏出一方砚台向空中一扔,提身踏之,飞向洪川。

片刻之后,郑通,宋一山,真雩大师一同出现在田不易的房间。

“苏茹,何时发现田不易异样的?”真雩大师一边捻着田不易的脉象,一边询问这苏茹。

“弟子刚为田师兄擦完脸,端走木盆,回来后,田师兄就这样了。”苏茹双眼红肿,站在真雩大师身边。

“那他可有其他异样的表现?”真雩大师自然是心疼苏茹,哪里舍得呵斥她,可即便如此,苏茹却也抽泣不止。

“弟子不知。”苏茹不敢看宋一山和郑通,只是一直看着田不易,泪流不止。

一旁的宋一山看着田不易似是身体何处不适一般,虽然面部没有表情,可豆大的汗滴从他的脸上颗颗流下,一直未停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宋一山突然对真雩大师发起火来。

而这时苏茹走到宋一山面前重重的跪了下去“是弟子没照顾好田师兄,前辈要责怪,就责怪我吧!”苏茹低着头,话音刚落,身前的石砖被滴滴泪珠浸湿。

真雩大师见平日里最心疼的弟子如此委屈,心中哪里肯让!起身来到宋一山面前“宋一山!你疯癫之疾恐未痊愈吧!今日想要为难我的弟子不成!”真雩大师扶了扶苏茹,可苏茹就是不肯起!真雩大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宋一山此时却被这师徒二人的举止惊到了。他不过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而已。可没想到小竹峰的苏茹如此认真,更是跪在了他的面前!真雩大师护短更是人尽皆知,这般为难苏茹就与为难真雩大师毫无区别!

宋一山愣了一愣,赶忙扶起苏茹“苏茹师侄,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已是心急,才说出那样的话。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看着苏茹梨花带雨,宋一山却有些心虚了,他不知道这个护短的真雩大师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不理田不易,让他自生自灭,那田不易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真雩师姐,您看宋师兄他......”郑通话未说完,真雩大师冷哼一声!

“哼!我小竹峰弟子整日来大竹峰照顾田不易这孩子,你们可曾见到了?我小竹峰弟子从大竹峰回到小竹峰之后,还要研习医书,你们可曾知道?如今田不易这孩子疾症怪异,你们却如此态度!我小竹峰弟子以后不来便是!别这孩子再出现个什么闪失,算在我们小竹峰头上,我小竹峰可不担不起这个责任!”真雩大师看着宋一山愤怒的说。一旁的郑通更是哑口无言。

“苏茹,与我回小竹峰!”真雩大师转身走向门口,可苏茹却迟迟未动。

“苏茹,走!”真雩大师折了回来,语气气急。

“师父,我想继续照顾田师兄。”苏茹说完跪在真雩大师身前。

“苏茹!”真雩大师此时火冒三丈!这弟子如此顽固,可像极了当年的她。

想至此处,真雩大师摇了摇头“好吧孩子,随你去吧。”说完真雩大师还不等苏茹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弟子谢师傅!”苏茹脸上泪迹未干。远远的看着真雩大师离去。郑通、宋一山赶忙迎了出去。

“我这弟子就交给你们两个,如若被我知道你们两个刁难于她,别怪我不念旧情!”真雩大师并未回头,脚踩青光,回了小竹峰。

郑通与宋一山对视一眼“师兄,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

“怪我怪我......”宋一山看了看真雩大师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田不易的屋子,最后走向静守堂。

苏茹起身来到田不易床前,看着田不易的脸“田师兄,只要你能醒来,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看着田不易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苏茹心里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苏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刚想掩住嘴,却又苦笑了一声“他哪听得到。”泪光晶莹,依旧挂在苏茹的脸上。

只是这时,突然一个干涸的声音突然从田不易的嘴里响起。

“我喜欢,泪竹......”然后田不易便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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