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次,我都见到一个让我感觉很熟悉的女生在这里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看着我的目光也很迷茫。我有好几次想去问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但是后来还是忍住了。终于有一次,她径直向我走过来问我:“你认识包子吗?”
我终于如梦初醒般地想起来:“你是马小跳?”
她兴奋地跳了跳说:“是呀!就是我呀!”
“原来是你啊,哈哈……”我有些尴尬,她的出现让我想起了那年春节我和包子的那场荒诞不经的旅行。虽然我的生活本身就荒诞不堪,但那次出行给我的感觉更加的荒诞。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没有在我的生活中真实发生过。但马小跳的出现证实了那不是一个荒诞的梦,而是一个荒诞的现实。关于那次旅行的一些细节开始在我脑海里一点点的浮现出来。
“想起来了吧?包子呢?我怎么没有见过他?”马小跳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包子进……”我感觉觉不对,急忙改口说,“呃……包子近来比较忙,所以你没见过他也是正常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包子了。以致于我都已经不会去思考包子现在在哪里以及包子现在在做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哦?那包子最近在忙什么?”马小跳紧追不舍的问。
这个问题一时让我很难回答,我思考很久都不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我想起玉瓜去探视包子时,带回来的包子写的那首诗,那首让我们大家都深有感慨的诗,我严肃地跟马小跳说:“包子在忙着创作,对,就是创作。”
“创作?”马小跳看着我的表情,点点头貌似深有感慨地说,“好,我知道了。”
临走时,马小跳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说:“一年多没见,你一点都没变。”说完,就转身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我默默地思考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想明白,马小跳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我来说,一点都没有变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在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长的又瘦又小。大人们经常在人前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一点都没变。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想去干件好事,或者去做件坏事。至少可以让他们摸着我我的头时可以说一句,这孩子变坏了或者这孩子变好了。我对一成不变的东西或者事情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讨厌和痛恨。在我看来,改变是一种时间的打磨。唯有改变才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没有改变就意味着被遗弃。
我忘了告诉马小跳的是,包子明天就要结束他的创作了。但是在去接包子之前,我想了想还是叫上了她。
马小跳见到包子时,就给出了和我截然不同的评价:“你变了好多啊。”不光是她,我们几个在看到包子时也都觉得包子变了好多。
包子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理发店剪了个光头。我们大家在见到包子的新发型后大感意外。纷纷觉得包子时要下定决心要从头开始,浪子回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包子懊恼地摸着自己亮光光的脑袋,说这是一个意外。
包子在理发店剪头发的时候,跟理发师说剪短一点,然后就慢慢地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理发师叫醒包子,说剪好了。包子睡眼朦胧地抬头看了一眼,说再短些,说完就又睡着了。后来理发师又叫醒他,包子睡得意犹未尽,说再短些。等包子醒来之后,就这样了。
包子对于马小跳的突然出现非常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马小跳不悦地说:“我来看你啊。”
包子脸突然红了,尴尬地说:“你知道……我最近……有点事……“
马小跳看着吞吞吐吐的包子,咯咯咯地笑了,说:”我知道啊,他们都跟我说了,辛苦你啦!“
包子听完,一脸大势已去的悲催表情,看着马小跳,尴尬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那你……你不会……不会……那啥吧?“
马小跳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会呢?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多么的艰难。你看你,头发都没了。“
包子一声长叹说:”确实很艰难,有好几个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马小跳说:“我能理解你。因为我跟你一样,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包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说:“你……你是说……你也……”
马小跳说:“是啊,我在画画找不到灵感的时候也是这样,创作嘛,遇到一些瓶颈是很正常的事。”
包子这次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玉瓜实在看不下去了,接口上去说:“是嘛,包子创作的是文学,她创作的是美术,都是艺术,有瓶颈是好事,因为因为有瓶颈才有突破。对不对,包子。”
包子如梦初醒般急忙说:“对对对,说得太对了。”
马小跳兴奋地跳了起来,笑着说:“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我可是你学妹哦,美术系的。”
包子心怀大慰说:“你真的来了啊。”
马小跳咯咯咯地笑着说:“我真的来了。”
我跟包子说:“你现在可以去少林寺,直接去找玄空大师,让他把你收入门下了。”
包子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说:“走走走,我们去吃饭去。”说完就拉着马小跳走到前面去了,刚走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补充说,“你们请客。”
玉瓜响了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那我带上家属吧。”说完就拿出手机给阿娜打电话。
肌肉男鄙视地看着玉瓜说:“瞧你那点出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肌肉男接起电话声音都变嫩了,“喂,小荷啊,喔,不用不用,刚好我要请朋友吃饭,你过来吧,等你哦。”
我和春香无语对望一眼,于是春香向冬瓜提建议说:“干脆你把你家雪儿也叫过来吧,今天大家聚聚,庆祝包子出……出关。”
冬瓜红着脸说:“不用了吧?”一只手已经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我上前搂着春香的肩膀说:“我们终究是落伍了啊。”
春香拉着我到一个角落,呵呵一笑说:“这算什么,不要失落,你可以试试打这个电话看。”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卡片上面一张暴露的女人照片,上面印着一个电话号码以及全套400包夜600诸如此类的东西。
我问春香:“靠谱吗?”
春香一脸神秘的奸笑,说道:“放心好了,我已经帮你验过货了,没问题的。”
看着大家出双入对的情景,我和春香确实比较尴尬。吃饭的过程中像以前那样的胡侃瞎聊少了很多,他们四对只顾着窃窃私语,相互夹菜,连和我俩碰杯酒的功夫都没了。我和春香无奈只好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让我觉得整个饭桌上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就漫不经心地四顾张望。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从门外进来,大大的眼睛,可能是外面天气太热抑或是她急着赶路,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她一只胳肢窝里还夹着一本书,就举起另一只手当做扇子扇了扇风,扑闪着大眼睛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向老板娘叫了一份面,就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腋下夹着的那本书,放在桌子上看了两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跟老板娘说:“多放点辣椒,口味重些。”然后,低下头继续自顾自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