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香儿愿意代替岛津君受死,求相公放过岛津君,也放过景子和夫人吧。”香儿眼中泛着泪花。
“傻丫头,何苦呢?你明知道这样也是于事无补的。”叶歌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抚摩着香儿的小脸,然后转头看向陶雄。“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陶雄看了叶歌一眼,眉头紧锁。
“叶大哥,如果杀了他们,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关于他们的身份,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可此事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只怕会惊动皇上。王爷是皇上的心头肉,王府里发生如此大事,一旦上达天听,我们都脱不了干系。”陶雄看向碧儿,柔情似水。“只是,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此事丧命了。”
看着屋子里的其他四个人,叶歌第一次感受到要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决定的艰难,而且是关乎他人生死的决定。他明白,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决定,终究会有人受到伤害。他曾经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现在,他是多么希望可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事情完美解决。叶歌慢慢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着早已冰凉的茶水,泪水滴进茶杯,溅起一滴,落到脸颊。凉凉的,渐渐冰冷着心灵。
放下杯子,叶歌抬头看了一眼月夫人,然后躲开了那种哀求的眼神,转向岛津义弘。
“岛津君,以后你会好好照顾夫人吗?”
“是的,叶君。”岛津义弘坚定地点了点头。
“夫人,你真的决定要跟岛津君走了吗?”
“叶先生,我不该编故事骗你,但我是真的爱上了岛津君。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
“好,我放你们走。”叶歌缓缓说道,没有犹豫。
“真的?叶先生,你真的放我们走?”月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喜地看着叶歌。
“不过,”叶歌继续说道。“我需要岛津君的配合。”
“什么配合?”本已散开愁云的脸庞爬上了一丝忧虑。
“岛津君,中土有句俗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需要与岛津君比试一场。”叶歌嘴角忽然泛起那缕熟悉的坏坏的笑。“说实话,我对贵国的忍术很感兴趣。希望岛津君可以赐教。”
“相公,你要学忍术?可是,可是……”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放心,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领教一下。”叶歌看着香儿,眼中满是化不开地柔情。“岛津君,不知意下如何?”
“叶君,请多多赐教。”岛津义弘按忍者之礼向叶歌行礼道。然后扯掉外衣,露出一袭黑衣,跳向院中,瞬间消失在夜幕当中。
“叶大哥,你……”陶雄拉了一下正要跟出去的叶歌。
“没事的。”叶歌回头笑了笑,跟着跳到院中。
今天是初一,院子中央一片漆黑。叶歌抽出腰间的刀,单手横握,立于院中。忽然,一道寒光自上而下劈向他。叶歌举刀向上横挡过去。一声清脆过后,岛津义弘再次消失在黑暗中。叶歌嘴角一弯。
看来这个日本人不讲信用,竟然对自己下了杀手。
想到这里,叶歌不由得握紧刀柄。他知道,忍术不只有隐身术,最奇绝的是投毒解毒术。日本的忍者个个都是用毒高手,经常会在不经意间致人死命。叶歌凝视着前方,没有动。过了片刻,又一道寒光出现他的背后。叶歌再次闪动身形,迅速转过身横刀阻挡。清脆声再次响起,一触即逝。
“岛津君,你的忍术果然纯熟,叶某佩服。”叶歌低声说道,扔掉了手中的刀,赤手空拳地站在院子中央。
看到叶歌扔下刀,早已来到回廊的几个人都觉得他疯了,赤手空拳对付忍术,简直是在以卵击石。
“相公,快捡起刀,否则你会受伤的。”香儿焦急地喊道。
“不用担心,香儿,如果今天可以战胜岛津君,我就和你洞房。”叶歌的流氓本色再现。
“哎呀,真是讨厌。”香儿羞红了脸,难掩脸上兴奋。“相公可要说话算话哦。”
“当然,我从来不骗女人。”叶歌一脸欠揍的样子。
就在这时,接连三道寒光出现在叶歌正前方,还伴有一声隐约的呼啸声。叶歌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气正在从岛津义弘的身体中迸发出来。看来对方已经动了杀心,不过也好,这不就是自己所期待的吗,否则这场大戏怎么看上去都不完美。
叶歌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同时快速地舞动双手,在正前方的黑暗中划出了一个米字。寒光和呼啸声同一刻消失,微弱的落地声同时响起。叶歌感觉到了右前方空气发生微微波动,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掌击了出去,却扑了个空。叶歌心中大呼一声我命休矣,迅速地向前奔去。身后一道寒光伴随着三声暗器的击发直奔叶歌的后脑。
回廊里观战的陶雄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岛津义弘会下毒手。碧儿和月夫人一声惊呼,捂住了嘴。这时一道黑影从身边划过,准确地落到叶歌身后。
“扑、扑、扑、扑!”
叶歌听到了声音,停住了脚步,以为自己已经中招。很快,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受伤。觉得奇怪,迅速转过身,却看到香儿缓缓倒下的身影。叶歌一个箭步冲到香儿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
“不!不!”
看到香儿紧闭的双眼,叶歌彻底陷入愤怒。他从袖子中取出针包,抽出针快速扎在香儿伤口周围。然后缓缓放下香儿,站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把特殊的匕首,透着蓝光,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黑暗中藏匿的岛津义弘内心颤抖了一下,因为他认识这两把匕首。他记得大哥跟他说过,天底下最适合忍者使用的是匕首,而匕首中的极品则是锏形状的双头蛙。据传说这是唐末名将郭子仪用来防身的,后来落到了后梁太祖朱温的手中,重新经过大火淬炼而成。两把匕首几乎一模一样,刀身长约两尺,皆是用镔铁铸造。刀身的三分之一处刻有双头蛙样式的血槽,刀尖处刻有一条细线。血槽里常年喂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在月光下会泛起一种嗜血的红色。岛津义弘知道事情正在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看着倒在地上的香儿,他满心是恨。他想起了出发之前丰臣秀吉对自己的许诺。眼前的香儿是小西行长的女儿玲子,和小西行长的侄女爱子并称“忍界双姝”,拥有着全日本男人倾慕的容貌和精湛异常的忍术。二人曾联手为丰臣秀吉暗杀了伊豆国大名,震惊了关东诸侯。临行前,丰臣秀吉曾许诺,如果刺杀明朝皇帝成功,便将说服小西行长同意将玲子嫁给他。现在,玲子为了一个中土男人竟然舍身相救,岛津义弘不由得妒火中烧。他快速向院子中央的叶歌连发四针,然后挥刀斜劈下去。
叶歌红着眼睛用匕首打飞暗器,跃起身体,用跆拳道的招式挥舞着匕首,密而不乱地划向岛津义弘的周围。岛津义弘立刻收回刀,快速躲避着,仍然被叶歌划破了胸前的衣服。他倒吸了口冷气,暗叹这个人刀法的精湛,深知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为今之计如何脱身才是重中之重。目光扫到了碧儿和月夫人站的方向,心生一计。他又连续向叶歌扫出两刀,迅速奔向回廊。叶歌挡过岛津义弘的佯攻,也迅速跟了过去。
陶雄正在愣神的功夫,岛津义弘已经来到碧儿面前,一只手抓起碧儿的胳膊往自己身后送去,然后快速欺近月夫人,揽住她的腰夹在腋下,跳上屋顶,向远处奔去。
叶歌正在追赶,却发现有人挡住了去路,便一掌击在对方前胸,直把对方击飞出去。然后也跳上屋顶,直奔岛津义弘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