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出嫁,黎王府行事却比较低调。
黎大福只拿了十万两银子去置办嫁妆,打造了十八口红木大箱子,又在“霓裳羽衣”定制了衣裳,珍宝轩去挑选了首饰等等的宝贝,虽然件件都是上品,但却绝不是极好的。
珍宝轩就不说了,那是雪松另外创办的,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家主子收集宝物。三年前霏霏在京城还建了独立于夜影门和颜家的四座楼,霓裳羽衣就是其中的京城第一绣楼;还有三座分别是京城第一酒楼碧海蓝天,第一茶楼绿野仙踪,还有最大的消息来源地第一青楼****。当初还有人猜测这四座第一楼是同一个老板,可惜后来四座楼的表现根本是各自为政,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想起那个正确的猜测了。
五月初十,所有的东西都办好抬回来了。
五月十三,听说莫靖寒看上了和李怜儿长得有四五分像的一个青楼女子,准备等黎颖过门后接回王府。
五月十六,寒王的花轿到了黎王府,莫靖寒却没有来迎亲。霏霏早料到了,府中人等在她的吩咐下也都压住了火气。本来他们都说不嫁了,可霏霏说寒王的做法皇帝皇后最多也不过是训斥几句,闹到最后还是得嫁。不如现在示弱,做足被欺辱的样子,以后才更站得稳一个“理”字,就当是铺路,离开也就名正言顺方便多了。
从黎王府到寒王府,来回四个时辰,一路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十八口红木箱子,每一口都用红绸封好的;送嫁的人捧着郡主的筝还有其他的宝贝,一直送到了寒王府门口。那阵仗虽然不比十里红妆,但也声势不小…新娘的嫁衣华丽而喜庆,大红的衣襟上用金丝银线绣着彩凤,连盖头也是定制的龙凤呈祥。如果没有新郎脸上的深恶痛绝,该是多么的完美。
不情不愿的牵着红绸,莫靖寒满脸冰霜的拜堂行礼,浑身都是低气压,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而变得冷冽。如果不是黎王府势大,皇帝又再三叮嘱,他根本不会在这里跟她拜堂。
芙儿扶着新娘进了寒王府,愤怒的暗暗道:“莫靖寒,总有一天你会付出欺辱我家主子的代价!”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新娘便被送进了主院对面的牡丹园。
与此同时,隔了条巷子的霖王府内。
一个白衣少年风度翩翩,“大哥,恭喜恭喜啊!”
“小四!”莫靖霖满眼开怀,一拳拍在少年肩上,“小四,你到哪去了?一走就是大半年,也不捎个信来,害我都找不到你喝酒…”
“大哥,我这不是专程来喝你的喜酒了嘛,”身后银杉递上一个盒子,“这是给嫂夫人的见面礼。”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呀!”抓着少年的衣袖,满眼的兴奋,“今天来了,就要不醉不归!”
主屋中,沐芷汀已经坐得不耐烦了,突来的一道气息令她一把掀了盖头。入眼的是一动不动的婆子丫头,还有一个白衣翩翩的美人。
“霏霏!咦,你不是该在寒王府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师姐成亲,我怎么可以不来呢?”霏霏递出一个青花瓷瓶,“这是师傅给你的嫁妆,”那可是世间难求的灵药…又拿出个玉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紫玉花蝶首饰,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这是无尘、莲衣他们九人送的,”又笑了笑,“这还有大师兄亲手酿的百花酒,二师兄让我送来的你一直想要的‘寒铁匕首’…”停了下又拿了个白玉瓶,这可是她及笄时候收的礼物炼制成的保命药丸。“至于我也跟着师傅送瓶丹药吧,反正你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一件件让人怀念,忍不住热泪盈眶…正感动着,理智回笼。“等等!霏霏,你今天也成亲了,现在应该在寒王府的新房里啊,你怎么跑出来了?”
霏霏笑得云淡风轻:“我今天没有成亲啊,我只是要去寒王府暂时做个挂名的王妃而已。拜堂的不是我,洞房嘛,更轮不到我了。”
“啊?这…怎么回事啊?拜堂的不是你,是谁啊?”
“拜堂的是寒王看上的那个群芳院的花魁,叫什么‘马忆烟’的,施了点迷魂散,易容成了我的脸,有芙儿在不用担心;给你送了贺礼我就去把她换出来。”
“这样也行?”
“当然了。”不行也得行,她可没想真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嫁了,就算只是拜堂都不想…古代来说,没拜堂自然是没成亲的,要的就是这个意思,她才不想和莫靖寒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瓜葛。
霏霏熟门熟路的进到牡丹园的新房里,这寒王府也夜探了好几次了。换上新娘装,才解了假新娘的***,把她送出去。
“呵,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个混蛋寒王脸有多臭!幸好我们来了这招移花接木…以后他要知道和他拜堂的是那个青楼女子,肯定气得吐血…哈哈哈!”
“行了行了,收敛点,你口中的混蛋正往新房来呢。”盖上盖头,端坐在床头,已经听到那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了。不管有多不满这门婚事,黎王府的势力注定了今夜他会来新房里走上一遭。
莫靖寒步入牡丹园,园中繁花似乎也因他身上的冷气压在风中微微颤抖。
大掌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新房门,屋中只有他的新王妃和一个陪嫁丫头,冷冷的声音不容挑衅地低喝:“出去!”
芙儿看了看顶着盖头的女子,低首掩下眸中的愤恨,朝他微一福身,退出去关上了房门。虽然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但现在她要装弱势,还真让她有点不放心。
看着那坐在床边的女子,莫靖寒的眼中似有利刃,恨不得将她活剐了!若不是她,他的怜儿也不会死!
忍受那厌恶的目光良久,霏霏终于自己伸手拿下了盖头,向他缓步走去,娇柔的嗓音带着刻意的软溺嗔怪:“王爷,怎么这么久都不掀妾身的盖头呢?今晚…不如让妾身来服侍您安寝吧。”说着,还营造了“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只是那脸上掉下来的脂粉让人不敢恭维;故意造作的动作更是惹人难受。
莫靖寒俊眉紧皱,长臂拂开她伸来的双手,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黎颖,别以为讨好母后就能坐稳寒王妃的位置!本王承认的王妃只有怜儿,至于你这种下贱女人在本王眼里连侍妾都不如,给本王暖床都不配!你最好安分一点,别想着靠黎王府就能给你撑腰,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霏霏站在一旁,似呆愣了,垂下的明眸中寒意盛起。好!很好!敢骂她下贱!就凭这句话,莫靖寒,咱们这梁子结大了!你等着接招吧!不让你付出代价我就不是修罗公主——颜霏霏!
见她埋着头不再说话,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哭了;他以为她听进去了,冷哼一声径自摔门而去。他一走,霏霏就取下凤冠赶紧洗脸,这胭脂水粉的香味让她自己都受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