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转眼间，到了金母寿诞之日，金府宾客云集，高朋满座，丝竹并奏，觥筹交错。白玉堂对金母见过礼道过福后，便陪着金亚兰坐在了偏桌上。原本按金母的安排，白玉堂的位子是在主桌，金亚倩的旁边，如此用心白玉堂怎会不知，他亦知金亚兰不愿与他们坐在一处，于是断然谢绝了。“亚兰，这百花大虾是鲁菜的当家名菜，来，尝尝。”说着，白玉堂将一只大虾夹进了金亚兰的碗中。金亚兰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饭菜，无奈地说：“五爷，够了，再吃我都要长胖了。”白玉堂并不理会，认真地剔着鱼肉中的鱼刺，道：“长胖才好，不然风一吹就把你刮走了，我到哪找去！”说罢，将鱼肉往金亚兰碗中送。如此亲昵的话让金亚兰俏脸一红，却见他只是继续与鱼肉奋战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消灭起面前的小山，嘴角却翘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席间，金亚倩站起来了，对众人道：“谢谢诸位光临寒舍，参加小女母亲的寿宴，今日，小女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母亲，以表女儿的拳拳孝心。”众人都好奇这金家小姐准备的是样什么礼物，只见金亚倩命人抬来桌子，准备好笔墨纸砚，便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寿”字。光是这个“寿”字倒是娟秀，但少了一股灵动流逸，并无任何特殊之处。收笔后，只见数只彩蝶飞进，停落在了那个“寿”字上。众人见此，啧啧称奇。金亚倩得意地对金母揖礼道：“这彩蝶贺寿便是女儿送给母亲的礼物，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其实她只是耍了个心眼儿，在墨汁中动了手脚，将花粉放在其中，又差人从南国捕捉了数只蝴蝶，也就有了这个“彩蝶贺寿”，否则冬日里又何来的蝴蝶，蝴蝶又怎会偏巧落在字上呢。在大家的称赞中，金亚倩转身对金亚兰说道：“亚兰姐姐，今日是母亲的生辰，不知姐姐可有准备什么礼物？”见金亚倩将话头突然转向自己，金亚兰在众人的眼光中愣住了。白玉堂暗忖：亚兰身无分文，如何给金母购置礼物？金亚倩又用了一个“彩蝶贺寿”让宾客大为称赞，现下问及亚兰，岂不是想让她难堪！思及此，他急忙站起来替金亚兰解围。倒是金亚兰率先站起来，说道：“我没有妹妹这般的巧心思，只能弹奏一首曲子，替二娘贺寿，也为各位助兴。”说着，走到厅堂旁的放置着一张古琴的桌边，缓缓落座，轻抚着琴身，深吸了一口气，玉手轻佻，只见那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风快地弹奏起来，琴声委婉却又刚毅，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伴随着行云流水的琴声，一只喜鹊突然从窗外飞入，停留在了桌旁花瓶中的腊梅上。“喜鹊登梅，好兆头啊！”“此琴声竟然引得喜鹊登梅，妙哉，妙哉啊！”众人的赞叹并未进入白玉堂的耳朵，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颜，伴随着琴声而来的是与她的雪夜相遇，与她的相处，与她在一起的一切，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那颗掉到他心上的种子，开出了一朵绝美的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