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雪儿,我们是好姐妹,我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阿菊!”雪儿猛然惊醒,眼前一片的模糊慢慢清楚,莫寒的脸映入眼帘。
身上很疼,雪儿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漠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不认识了他一般。
“雪儿?”莫寒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看她是否真得醒过来。
她的脑中空白,过了一阵子才彻底地恢复意识,认清楚了眼前的男人是谁,说得第一句话却是:“阿菊呢?”
莫寒皱了皱眉,说道:“她已经死了,你不记得了吗?”
雪儿迷茫地看着莫寒,眼泪不自觉得涌了出来。
记起来了,她最后一次见到的是阿菊身上贯穿了利剑倒地的模样。
——他要试图得到你的爱,竟然对你关怀起来。可是我,他就好像没有见过一样,还对我拳脚相向。——
阿菊的话飘进脑海,雪儿猛然仇视着莫寒。
“雪儿?”
由漠然突转为愤怒,莫寒不明白她表情改变的原因。雪儿不顾身上的疼痛,突然跪在莫寒的面前,举起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
“是你,都是你!”
旁边站着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管事的便看向莫寒,意思是要不要阻止雪儿的动作。莫寒示意他们不要管,都退下。奴才们都退下了,莫寒拦腰搂住雪儿,将她拥入怀中。
雪儿趴在莫寒的怀里呜呜地哭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责怪莫寒的话。莫寒左手搂着雪儿的腰,右手抚在她的头上,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现在能哭,能骂人,就是好事。
这样抱着她,莫寒的心中涌出无限幸福的感觉。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他愿这一刻变成永恒。可是,时间不会停止,这一刻也不会是永恒。
雪儿开始挣扎,莫寒松手,雪儿便挪着身子离他远远地。退到不能再退的地方,她将脸撇到一边。
衣领有些松散,里面缠着的白色绷带显露出来。
莫寒看着她,只有起身离开。知道他已经走了,雪儿转过头,看着床侧那张梳妆台。一切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只是屋中少了阿菊。
如果她尚有一丝生的牵挂,那就是阿菊带给她的。现在,阿菊已经不在,她只有在这飘雪殿慢慢地枯萎,直到死亡。
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有时还会干呕,人很快消瘦下来。无论奴才们怎样苦劝都没有用处。这样下去,雪儿只有死了一条。
莫寒皱着眉头,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御医为雪儿诊脉。他心烦意乱,雪儿的样子折磨着他的心,这几天他的人也消瘦了很多。
许久之后,御医起身,跪在莫寒的面前。
“陛下,雪妃娘娘是心病,心郁导致身体羸弱。医病不如医心,心好,身体自然会痊愈。”
还是心病,他要怎么做才能医好她的心病?
“还有,娘娘可能已经怀有身孕。”
莫寒一愣,身孕,怀了身孕了吗?可是,什么叫做可能怀有身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医双手撑地,谦卑地说道:“是,因为娘娘的喜脉若隐若现,所以不能肯定。需要太医院会诊,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
“喜脉不明显?为什么?”
“臣也觉得奇怪,一切要等到会诊后方有答案。”
喜悦和忧虑交融于他的心中,床上的人儿也因为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而颤抖着身体。孩子,在这个时刻这个字眼显得多么的奇妙。莫寒伸手碰触雪儿的脸,她却将头转向里面。
莫寒顿了一下,对御医说道:“什么时候会诊?”
“回陛下,最迟不过明日晌午。”
“好。”
转过身,对身侧的众奴才说道:“好好照顾娘娘。”
好好照顾她,她怀了他的孩子,这将会是他们之间关系进展的催化剂。房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那些几个贴身的宫女。
雪儿流淌着眼泪。
——孩子,母亲已经没有了生的打算,迟早要离开人世,你也会跟着灭亡。——
——孩子,原谅你的母亲,只怪她太过绝望,可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慢慢坐起身来,雪儿对宫女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宫女称是,帮助她梳洗打扮。她的身体虚弱,她的身子还在打晃。
她必须快些行动,不然她这样消沉下去,莫寒为了孩子不知会对她作出什么。趁现在他疏于防范,她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要死去,孩子也会死去。他(她)是莫寒的孩子,她最痛恨的男人所留的骨血,她也应该恨他(她),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在滴滴地流着血?
走进花园,她们来到小径旁,这里,有一处石梯,高高的,下面是她精心布置的花圃。
跳下去,躺在花丛之中,一切就将接受。
孩子,我们在黄泉路上结伴而行,有母亲的照顾,你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