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多商务派遣公司的这艘船上,林克也不出意外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些在船上担当水手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散发着属于战场老兵的气味,林克皱了皱鼻子,一言不发地跟着领路人到达了为他安排的房间,他并不打算去和这帮佣兵过多的交流,毕竟这是在对方的船上,而且对方目的未知,他还是谨慎点好。
不过维克斯并未体谅林克的想法,在晚餐时间,这小正太还兴致勃勃地亲自来邀请,林克打开房门,见到的是这个一脸微笑的维克斯,还有一脸平静跟在他身后的肖恩,让人好奇的是,那个印着他们公司标志的公文箱依然被维克斯提在手上,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面对主人的这份热情,林克只能客随主便,跟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在半路上,林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这个箱子你好像一直带着啊,很重要的东西么?话说你好像提着个空箱子一样毫不吃力啊。”维克斯笑了笑,很干脆地说道:“嗯,这次交易的货物就是这个,说它是空的也没错,毕竟货还没送到。”林克只觉得心头疑问更甚,但他也不好意思追问到底,毕竟他和这帮人算不上多熟悉,这样问东问西相当失礼。
这艘船的厨子功底不错,食物也很美味,不过林克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因为所有的料理都是用冷冻保存好的食材做成,而且厨师的效率很高,东西做得又快又多,这简直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厨师将效率放在第一,其次才是食物的味道和营养。在餐桌上,林克和维克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待吃得差不多,两人才开始交谈,未等林克发问,维克斯就先一步解释了船上的员工来自于哪里。
“大家都是从玛尔斯岛的战场上退休下来的人,我们公司采用轮换制度,在战场上待过2年的人可以轮换下来休息,所以大家都多少带着些战场上的习惯,如果林克你感觉到不适,还请多多谅解。”维克斯不愧是个很精明的小鬼,只从林克登船后的些许表现,就能发现这位“顾客”对哪里产生了不满。
而林克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表示谅解,从枪神世界体会过太多这种感觉的枪手,皱着眉头发动了隐藏的毒舌:“话说你们有这么喜欢战争么?发着战争财也就罢了,还专门让员工走上战场,我是不明白那种流血又流泪的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林克的语调很平静,但餐厅里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此前一直默默护卫在维克斯身后的肖恩迈出半步,他本来一成不变的脸上已经起了波澜,这位精锐的佣兵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即使没有回头,维克斯仿佛也能感受到自己保镖的愤怒,他举起手,示意肖恩不要冲动,这位正太脸上礼节性的微笑已经不见,他用严肃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没有人喜欢战争,尤其是那种一下子打了十几年的战争,但我们确实也是依靠战争生存着,有时候人的生存方式是无法由自己决定的。”维克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们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战争中失去过什么东西,所以林克请注意你的用辞,虽然我们并不喜欢战争,但也不喜欢人们用随意的口吻来谈论这个。”
这是林克第一次见到维克斯如此严肃的模样,他之前也是想起了枪神世界中难受的经历,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而维克斯和肖恩的表现,并不像是那种发着战争财的吸血鬼,反而像是战争的受害者一样,林克对这家公司又有了些新的认识。“我为刚才的那番话表示抱歉,有些时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只是讨厌流血的争端,并没有看轻战争的意思。”林克并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既然知道说错了话,他也很干脆地道了歉。
一番小小的风波后,2边都对另一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在晚餐结束后,维克斯干脆直接开口向林克表明了目的:“我之所以多次邀请你去玛尔斯岛,是因为我们的老板维多先生对你很感兴趣,他有很多问题想跟你当面谈谈,但既然这没办法达成,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邀请你上船,我们这里有专门的影音电话虫,你能和维多老板做一次远程视频交流吗?”
维克斯的这番请求倒是让林克大感意外,说实话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而且他在海贼世界里不过是个7800w的小小新人,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一个佣兵公司的老板关注吧,如果对方是看上了他的Demon药剂,直接找他买就行,当面聊聊是为了什么呢?
林克终究没有拒绝,对方这数次接触,即使他再不情愿,也对那个持续了十几年战争的玛尔斯岛产生了兴趣,那么,一个在那样的岛上开设佣兵公司的老板,到底有什么问题想找他说呢?在船上专门的会客室里,维克斯帮林克准备好了通话的远程电话虫,以及能接受和放映影像的电话虫(一只把林克这边的影像传过去,一只把接收到的对面的影像放出来),然后,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林克一个人。
随着这视频通话的开始,林克在电话虫放映的图像上,见到了一个40多岁的大叔,这位正抽着雪茄的维多老板,形象上和林克所设想的有些差异,怎么说呢,虽然从对方的表情上体会到属于商人的那种精明和果敢,但那张脸上太过沧桑了一些,额角和左边脸颊都有被线缝合的伤疤,怎么也不像是个成功商人的脸,反而像是个退休的老兵。
“哈哈哈哈,你就是林克吧,看你的表情,好像对我相当意外呢~~~”维多倒是先开口了,这位大叔似乎非常喜欢笑,这种豪迈大笑的方式,倒是和林克印象中的基恩很是相似。林克也不打算客套,他直接了当地说了:“听维克斯说你对我很感兴趣,理由呢?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维多吐出一口烟圈,轻轻地说道:“开门见山嘛?不错,从某些意义上说,我们还真是有些类似呢。”然后维多话音一转,用上了严肃而正式的口吻:“我希望能和你合作,包括你身上的Demon药剂,你所有的东西,能让我的公司研究下吗?相应的,你以后的武器装备和补给都有我来提供,我也可以为你提供武力上的帮助。”这番提议相当动人,可林克此时更多的是困惑而不是心动,他问道:“不是已经给了你们一管药吗?话说你为啥对我这么感兴趣啊?”
维多此时已经把雪茄架在一旁,从办公桌上坐直身体,他那双眼里映射出的是渴望,兴奋而又伤感的复杂情绪,他这么解释道:“因为你给的那管药剂我们无法复制啊,我自问已经拥有了相当尖端的技术,可是那管药剂中的很多成分,根本不是我们能提取出来的,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做到。”
林克有些目瞪口呆,这个他真无法解释,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我查过你之前的资料,你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在你出现在丰饶之岛以前,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你的足迹,所以说,你究竟来自哪里?”林克这是彻底无言以对了,不过比起向对方解释来历,他更加在意对方的目的,“凭空出现?那又怎样,我此时就在这里啊,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Demon药剂你无法复制,那么我这里的其他东西你就能解析吗?就算你拥有了这些技术,你想要干什么?”
林克的反应也出乎了维多的意料,这小子丝毫不打算松口,反而追问起他的目的,维多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怀着什么决心一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要结束玛尔斯岛上持续了十几年的战争,为此我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通过对你所携带的东西的研究,如果能掌握更加先进的技术,哪怕派不上直接用场,我也能以此置换更多资金,我要结束这场战争!”最后的一句话,维多仿佛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出来的,他的脸上已不见丝毫笑容,满是严肃和沉重。
林克揉了揉鼻子,对方的目的好像和身份严重不符,一家靠战争赚钱公司的老板想要用钱来结束战争,看来这个家伙的背后,也有着一段故事啊。不过仅凭这只言片语,要林克去相信一个基本陌生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林克只是听着维多讲了讲他自己的故事,以及他开设公司的目的。
维多似乎是个很有经验的佣兵,可惜在一次战斗中伤了腿,导致他留下了残疾,后来他当过一段时间军火商,因为某些原因辗转到玛尔斯岛上。那已经是12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玛尔斯岛的战争已经打了几年,维多似乎是经历过什么故事,然后在9年前开设了这家公司,他招收来自世界各地的佣兵,根据其参与的战斗付给其薪水,维多还赡养了许多玛尔斯岛本土的孤儿,不过他并不是无条件地收养他们,他会跟每一个孤儿签订合约,一笔一笔记清楚赡养的花费,然后等这些孤儿长大后通过工作偿还。
维克斯就是这些孤儿中的一员,维多并不会强制要求这些孤儿们为他工作,当然他也不会拒绝他们工作的要求,像维克斯就是自愿为维多工作的一员,他早已付清了合约,现在身为经理的同时,也有了一笔不菲的存款。从维多所讲述的故事中,林克能体会到这位自称商人的退休佣兵并不在意钱财,他虽然恪守生意的信条,但他更加看重自己的员工,以及那结束战争的宏伟目标,虽然这与林克并无关系,但林克还是向他表示了尊敬。
不过林克最后并未答应维多的请求,他决定有机会的话,亲自去战争之岛玛尔斯看看,到时候再做决定,同维多一样,他此时更注重的也是自己的事情,他首先要去七水之都搭乘海上列车,然后去白杨镇找人修枪,他身上的每件装备都是他战斗力的保障,和同伴们一起冒险和旅行才是他的追求,这合作对他而言没有必要性。
会谈结束后,维克斯和保镖肖恩也未多问,林克径直回到房间休息。躺在床上的林克还在想着些问题,这是他首次被人追问来历的问题,他倒不是很担心,所谓的“凭空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推测,就算对方知道了些什么,那又怎样?只要对林克自己来说,他现在和同伴进行的旅行是属于他自己的真实经历就行了,别人怎么想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再说,他所讲述的故事也没有半句谎言,之前枪神世界中经历的种种,同样是属于他的亲身经历,所以,只要问心无愧,这种问题没有必要去理会。
想明白这点的林克,终于躺在床上呼呼睡去,此行的目的地七水之都,正在船只航线的前方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