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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人生中常常会遇到一些不可预测的事件,如某个人突然发生车祸,某个公司突然倒闭,某地突然发生地震,这些事件通常被称为偶然事件;其实,按照哲学上的观点,这偶然之中也存在必然,一些细微因素的聚合,才导致了偶然的发生。拿这次事件来说,从遇难者的思想认识,从公司的管理制度,是不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经理跑路了,这些员工的留置金都要不回来了,谭家鸣上回要出来一些,还有六、七百在里面,他们两人也各有四、五百,听说,有的员工有一千多块都泡汤了。

三个人算算帐,每个人身上还有五、六百块钱,不过每个人的包里还有点货,还能卖上一百块钱,他们决定先把货处理掉再说。

一上午,他们草草地处理掉这些货,下午就去了城西的批发市场买棉衣,买完衣服后,就转到卖小五金家电的区域,路过一个商铺时,李伟眼尖,说:“过来看,这个摊上有咱们公司的产品。”说着拿过来看,那两个人也都跟着看,从外表到颜色都一样,但是一看牌子不一样,是亮光牌,也是个不出名的小牌子。谭家鸣拿着电池端详半天,然后说:“还别说,乍一看,和咱们的产品还真一样,不知价格怎样。”就问老板怎么卖的。

老板中等个子,四十上下的年纪,面皮白净,梳着大背头,听到问价格,就操着南方口音说:“批发价,十块钱一盒的了。”三个人一算,一元钱一板,一节是两毛五,比公司的便宜。这时,张成灵机一动,对他们两个说:“我看,咱不如拿这个***公司的货挣钱。”两个人一听,觉得也是。

于是,三个人嘀咕了一阵,就对老板说,他们多要货,能不能再便宜一些。老板摇摇头说:“这就是最低价,不能再便宜的了。”三个人商量半天,每个人上了五盒货,先试试怎么样。

他们仍然像往常在公司时一样,去做业务,结果早早地就卖完了货,每个人大概赚了六、七十元。很满意地回到宿舍。

李伟说;“比在公司干强多了,在公司最好时候也就挣五、六十元,带的货多不说,工作的时间也长。现在早早地卖完就回来了,在公司还要等到晚上九点。”

张成说:“咱们在公司干时,也挣钱,但是都被王经理这个王八蛋赚去了,你算算,公司给咱是20元钱一盒,还要扣留置金,就剩不多少,现在是10元钱一盒,每卖一盒就多10元,当然就挣的多,要是以在公司时的销售量,咱现在就能赚100多元。”

谭家鸣说:“是啊,有句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否极泰来嘛,咱们的霉运过去了,这次不幸的事件给咱们带来转机,咱不如自己成立公司,有一首歌曲叫《从头再来》,咱就重整旗鼓,从头再来。”

张成连连拍手叫好,李伟就问,公司叫什么名称。谭家鸣想了一下就说:“我看就叫‘三人行贸易公司’吧”两个人听了,点头说行。

张成又说:“大哥,你是总经理,我们是副经理。你负责决策,统筹帷幄。我们听从你的调遣。”

谭家鸣一笑,说:“那好,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共同奋斗,争取像王经理那样是名副其实的公司。明天就开始奋斗,走,我请客,吃饭祝贺。”三个人欢天喜地吃饭去。

从第二天起,这三人行贸易公司开始运转,他们三个既是老板又是员工,早晨去市场上了货,然后,就去卖。摊位的老板非常高兴,这是送上门的财神爷,对他们也非常优惠。彼此之间就熟了起来。老板姓黄,是ZJ人,来齐水做生意也有五、六年了,主要做小五金,小家电的批发生意,什么电池、灯泡、剃须刀之类的。这些ZJ人就是能,生意做遍全国各地,能吃苦耐劳,头脑还灵活,在各个地方都有ZJ商会,是中国民营经济的起源地。

一切顺风顺水地进行着。单说这一天,谭家鸣去了苹果小区,发现这个小区在一个山坳子里,外表破旧,象是个穷小区,有些失望,想离开,又不甘心,想起在公司时去青台小区不也是这样吗?外表显示穷酸相,但实际很有购买力。就像一个有钱人,很低调,穿一身朴素的衣服,你能说他没有钱吗?既来之,则安之。打定主意,就开始做业务。

可是这回却没能如愿,一个上午没有开张,大多数家里都没人,即使有人,也都是老人、孩子。谭家鸣心里好不晦气,出了小区,来到半山腰,看看这山景,全当今天来旅游了,他打量四周。发现山那边好像有房屋,就转过去看,到了近处,看见好几座厂房,是工厂。工厂里正有人出来,朝这边的苹果小区走去。谭家鸣明白了,那边是工厂,这边是小区,怪不得不见人呢?都在厂里上班呀。

他下了坡,来到工厂门口,看见写着齐水市恒星机电设备有限公司的牌子,他想进去,可是门卫不让进。他又回到半山腰,顺着山坡,来到后面,却发现厂子没有围墙,这工厂的后屁股就顶着半山坡,就不用围墙了,也不好建,再说这个地方偏僻,很少有人来。但是,还是有人光临了。

谭家鸣下了坡,来到厂内,正是中午吃饭时间,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们拿着碗筷去食堂打饭。谭家鸣找到办公室,有一个女孩在那吃饭,他说明来意,想来谈笔业务。女孩就让他上班后找王科长。

生产科的王科长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科长室看报纸,谭家鸣找到他说明来意,就听王科长说:“噢,送电池的,这回怎么是你,上回来的那个小李怎么没来?”谭家鸣一听,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说:“小李有事,就让我过来了。”王科长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对他说:“你留下十盒吧,等用完再送,还是老规矩,你到采购科去开单子,去财务科领钱,我到采购科去拿货就行了。”说着,给他开了张要货单。

谭家鸣就到了采购科,一个女的在那,他说王科长叫送电池来的,那女的说:“飞龙公司的,又换人了,王科长那边说要多少。”谭家鸣递上王科长开的货单,随后把十盒电池拿出来,那女的就接了货单,收货,打开盒一看,就问,怎么与上一次的不一样?谭家鸣心里一惊,接着镇定下来,说换包装了,这回的产品质量更好,更耐用。女的又问,王科长是否看货了,谭家鸣连忙说看过了,说行。女的开始写单,并说还是按照上次的价格,谭家鸣答应着,看她写每盒30元,共300元,心里激动的怦怦直跳。

他很有礼貌地同女的告辞,飞快地拿着单子去财务科领了钱,又飞快地出了工厂。离厂子很远了,心里说到,有什么怕的呢?又没偷人,又没抢人,自己是卖东西给他,只不过对方把自己当成原来的客户了,说不定用这种产品比原来的还好呢?想到这儿,就放缓脚步,心也平静下来。肚子叫唤起来,都两点了,还没吃饭,就找了饭馆,好好吃了一顿,心中高兴,今天赚了整整200元,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回去和他们两个一说,还不羡慕死了。

公交车上人不算多,谭家鸣在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在那翻看着临上车时买的晚报,过了两站,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挨着他坐下来,谭家鸣没有在意,仍然看他的报纸。

下了车以后,看见路边有卖水果的,就想买点水果,下意识地去掏钱包,哪知这一掏,大惊失色,钱包没了,他以为放错兜了,又掏西服左边的兜,还是没有,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包括背的包,仔细找一遍,仍然没有。怪哉!钱包明明是放在右边西服的内兜里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他又朝兜里掏了掏,感觉兜好像破了,就把兜掀上来,果然,兜的底部开了个口子,明显是割破的,一定是被小偷割包了,他又检查下面的兜,靠近里面有个口子,全明白了,小偷用刀子从下面的兜斜着朝上割的,然后从这个地方把钱包偷走的。谭家鸣回忆坐车的情景,肯定是那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趁自己看报纸没注意她,她就下手了。

这个可恶的小偷,不得好死,偷钱去买药吃了吧。她早晚会被警察抓住的。谭家鸣气得破口大骂,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粗鲁骂人,也实在气坏了。这可是三百多块钱哪,对于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发泻一会后,头脑冷静下来,心说,骂又有啥用,钱也不会回来,其实,当时,他还是有些感觉的,光顾看报纸,就没理会,再也不在车上看报纸了,拿起报纸,狠狠地扔到路边,就当是个教训了。想起老子的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段时间是不是太顺了,今天的巧事,就不正常,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大概人生的成长也符合这个规律。自己要真正成熟起来,这些也是必经的吧。

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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