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解语阁,但失和西风一路无语的回到了医院,两人各有心思,一人思忖着到目前为止听起来光怪陆离的来龙去脉,而一人一心只想着想法子把自家姐姐救回来。
“你准备把这件事告诉苏白吗?”两人抵达雪妍所在的病房门口,西风问道。
“根本就瞒不住他,别看他平时一根筋的,说起来其实比谁都要鸡贼。”但失回了一声,而后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大门内,苏白正坐在雪妍的身旁对着输液瓶发着呆,他的样子有些憔悴,却比不上病床上的但雪妍。
但雪妍的神色比但失离开前更差了,本来还有点红润的脸颊不过三个多小时的分别一点点消散着本该鲜活的血色,这对但失一众来说并不是好情况,这意味着雪妍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消逝着。
“你们回来了,事情有进展吗?”看到但失两人回来,苏白说道。
“有大进展,而且是你想象不到的进展...”
但失面色微苦的惆怅一笑,将今日所见之事巨细无遗的全部告诉给了苏白。
房间内的气氛随着但失的陈述变得紧张起来,随着故事的跌宕起伏和不可思议,苏白的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显得不知所措。当听到关于长江水府和朱八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那吃惊的嘴巴恨不得都掉到了地上。
“这么说那个朱八...处心积虑的就是要从我们家拿走那个什么所谓的玄牝珠?”苏白从但失的故事中清醒了过来,问道。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西风点头说道。
“可我在家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什么玄牝珠的事情,小失,你听说过吗?”思来想去的苏白问着但失,而但失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现在最感奇怪的地方,我在家里这么多年也同样从未听闻关于那个玄牝珠的任何事情!”
“那怎么办?如你所说,雪妍只剩下不到九天的生命了,而七天以后不把那个什么玄牝珠交给朱八,难道就要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雪妍去死吗?”同样急切的苏白连忙问着。
“...”但失至此一阵沉默,沉默中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那倒未必!”
一旁沉默良久暗暗思忖的西风忽然出了声,眼中精光一闪,在但失和苏白同时的疑惑中,压着音调说道:“我刚才想了一路,我忽然想到如果解家姐弟所言属实的话,那么玄牝珠就是解易,解老爷子亲手转送给但老爷子代为保管的...”
“可是现在老爷子已经魂归天国,总不可能去问米过阴的去询问老爷子的魂魄吧?”苏白听到这里说道。
“当然不是。”摇了摇头的西风继续整理着思绪说道:“我是在想,如果但老爷子真的从解老爷子那里得到了玄牝珠,对于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经历过长江水府的但老爷子为了家中人的安危,未必会将玄牝珠的下落告诉给家中人...”
“西风,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件事我不知道,连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小失也不知道,我想以老爷子的性格也未必会把这件事告诉二舅和韩卿...只怕整个但家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眼眸有点放空,苏白边分析边说道。
“西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但失并没有质疑西风,因为他从西风的神情中看出西风所说的似乎并非无的放矢,而这时的西风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的意思是,老爷子未必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却很有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一个他信任的外人...”
“外人...”但失和苏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却似乎在脑海中抓到了一点闪动即逝的灵感。
“不错,但老爷子不将玄牝珠托付给家里人,便只能托付给外人。一个老爷子完全信任的外人,一个可以替老爷子代为保管玄牝珠的外人,一个对但老爷子认为对玄牝珠没有半点觊觎之心的外人...”西风煞有其事的说道。
“白松桦!”
“白松桦!”
两人异口同声的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而在两人看来也只有白松桦满足西风逻辑内的所有条件。
“不错,白叔一直为爹爹做事,可以说是家里的私家律师,而爹爹一直很信任他,如果我是爹爹的话,在既不想让玄牝珠危害家人又必须保管它的情况下,白叔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但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忙从兜里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白松桦的电话,证实大家的想法。
西风一手制止住但失的动作,脸色端正的对着有些激动的但失说道:“小失,你先别激动。...我目前为止所说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解家姐弟对我们所说的都是实话!”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解家姐弟刚才骗了我们?”一语惊醒梦中人,但失想到解家姐弟的种种令人生疑的动作,不由得冷静了下来。
“可能是我想的武断了一点,可我总感觉那对姐弟对我们有所隐瞒...”西风点头答道。
“你的意思是,那对姐弟对小失和你有所企图?”被西风的话搞的一头雾水的苏白有些弄不清状况。
“那对姐弟身上疑点颇多,就说解归藏吧,她虽然一脸善意但话里话外却总是闪烁其词,似乎在很多事情上都对我们有所保留,甚至有所戒备。而解连山...我甚至能从他身上读出抗拒和敌意。”西风回想着在解语阁内所发生的一切,疑惑越来越深。
“不错,那解连山言语刻薄对我们并无好感,那是因为解老爷子曾经预言过我们会找上他们,谁会希望麻烦找上门呢?这不能解释他们对我们就是不怀好意啊...”并不认同西风的话的但失说道。
“不...我倒是觉得西风考虑的很对。到目前为止,关于长江水府也好,关于玄牝珠也好,甚至解老爷子的遗言和那个所谓的卦象...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他们姐弟两人的一面之词,我们并不清楚这之间存在的真实关系,盲目相信并不理智。”选择站在西风一边的苏白倒是十分赞同西风的考量。
“不错。就像是苏白哥说的一样。小失你想想,到目前为止,关于长江水府,我们看似找到了门路实则一无所知,它的方位和进入方法以及其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我们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而对于长江水府的立场,解家姐弟可谓泾渭分明,那解归藏明显并不希望长江水府的事情大白天下,甚至不惜言辞激烈的和解连山争吵了起来,她到底在隐藏什么?还有解连山,虽说要带我们进入长江水府,可我觉得他的动机似乎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单纯。”西风在疑虑中将自己的担忧一点点的说出来,“还有那个朱八...小失,你真的相信他就是我爷爷笔记中所说的那个三十年前的朱八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早已对朱八的事情深信不疑的但失听到西风这一句重锤之音,那组建好的心理设防再一次被打破了。
“西风,你的意思是那个朱八,可能是假的,更可能是一个陷阱?”从话里听出不同味道的苏白似乎了解到了西风的担忧。
“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长生不老之说实在太过于骇人听闻,我的专业告诉我这已经违背现有自然规律的所有准则,而那个朱八...我总感觉他身上的疑点要比解家姐弟还要多。”
“可是雪妍现在的的确确的躺在这里不死不活,这是事实!”但失道。
“不错,可这也是疑点之一,按理说你几次遇险,你才是朱八的首要目标,可为什么他临时把目标从你转移到了雪妍的身上?为什么朱八没有对你下手,反而指明要你带玄牝珠去见他?还有你的大伯,他为什么可以预知到朱八的幻术?还有玄牝珠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解家姐弟嘴中的长生仙药吗?如果他朱八真的已经长生不老,那他要玄牝珠不是多此一举吗?...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
西风的一连串的问题让但失哑口无言,而一旁的苏白面对着西风所提出的问题连连点头,甚是赞许。
“可不管这么样,这都是目前唯一能将雪妍救回来的方法。”但失哑口说道。
西风的疑虑但失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面对着雪妍的病危,他选择的无视,我不想将希望磨灭在绝望的黑暗之中,甚至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小失,我所说一切并非是要阻止你救雪妍,而是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你不觉得在这些事情上面,你太过于激动,缺少理智了吗?”西风拍了拍但失的肩膀,一边解释着自己的动机一边宽慰。
“那你说该怎么办?”但失看着西风问道。
“我觉得电话我们先不急着打,我们两个朱八都已经见过,说不定正在暗暗监视着我们,倒不如由苏白哥亲自去白律师家里一趟,一来苏白哥和白律师也算相熟,二来我想现在朱八应该把精力主要放在我们身上,而苏白哥常年不在国内,朱八也未必会注意到苏白哥,而如果玄牝珠按照我们的推断真的在白律师手上,我们也好再做准备。”西风一边思考一边计划道。
“我同意西风的建议,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件事该不该告诉韩哥和二舅,要知道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们不该继续瞒着他们。”苏白倒是没有反对西风的提议,只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小失,我也觉得你应该将这件事告诉韩卿和你父亲。”西风附和道。
“不行!现在单单雪妍一个人我们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朱八已经指名道姓非我不可,我们又何必再把他们卷入危险之中,他们是家里的支柱,他们倒了家就要散了。...再说面对这些神神鬼鬼他们未必比我们有办法。”但失断然拒绝了两人所提出的意见,他在害怕,害怕这危险而神秘的事件再继续伤害家人。
“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西风读出了但失话语里的忧愁,默默说道。而但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那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医院有我一个人就行,苏白哥去找白叔。”
“那我呢?”西风面对但失对自己的隔离,显得有些生气。
“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朱八的目标是我家,他对你没有任何仇恨,麻烦你到现在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能再将你卷进着危险之中了。”但失眼色暗淡的说道。
“胡说八道!这件事哪里不关我的事情,这件事起源就和我们的先人离不开关系,身为西家的后人,我没道理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从未气愤的西风此刻真的生了气,对着但失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