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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暗岁月

远方,紫气东来,迷蒙无比,如同一条天河倾洒而下。

五色祭坛前不知何时多了两名老人,很苍老,脸上沟壑纵横,如同龟裂的黄土,没有丝毫血色。

他们身上的服饰很古老,仿佛自长眠中醒来,衣袖摆动间,阵阵灰尘飘扬,如同沙尘暴动。

令人惊异的是,两名老者长得一模一样,不但身高,就连服饰、一举一动都毫无异样,有着同样的韵律与节奏,说不出的玄妙与神奇。

“双子前辈?”地上,有老者站出,显得很激动,身体都在颤抖着。他是蛮土久负盛名的前辈,比大多数人活得久远,修为虽不算很高,但见识很广,知道很多蛮土的往事。

“难道是…曾经跟随蛮王征伐天下,十三部将的后代,双子王?”

各教的典籍或多或少有记载蛮土传说中的人物,而双子王无疑是最特别的,因为他们虽然是两个人,却有着同样的灵魂,战斗时,等若拥有双份力量。

那段岁月,双子王一出,天下皆惊,没有人敢缨锋。他们的盛名甚至盖过了他们的父亲,因为十三部将虽然强大,但却还可以战胜,然而,双子王心神一体,根本已不能用默契形容了,而是诡秘,无声无息间就能置对方于死地,这不是两个人力量的简单叠加,而是成倍增加。

那时候的蛮土,绝对可以算是天下的霸主,极度辉煌。

而且,那时候,有一个孩子不过三四岁,却异常惊艳,崛起于草莽,在十二岁称王,被当时的蛮王赐以“蛮子”称号,很明显,他被定位下一代的蛮王。

这种荣誉高得惊人,十二岁的王,被封为下一代蛮王,这些荣誉合在一起,成为了传说,无可逾越。

然而,物之极尽生诡异!

那一天,八方云雾卷动,蛮子降临在禁地,将镇魔碑收走,顷刻间,云雾涌动,天地剧变,蛮土的禁地中,魔气喷涌,无边的诡异扩散,瞬间笼罩了整个蛮土。

禁地内,魔气汹涌,一只巨大的黑穴凭空出现,半径足有百丈,如同流沙卷动,丝丝诡异的黑气流转。

蛮王与十三部将出动,镇压了天地。

但万幸的是,魔穴终于被重新封印,归于永恒。这一役,八部将不知所踪,五部将身殒,永葬魔穴。

数十年间,一种诡异笼罩了九天十地。天降红毛,飘满了八方。那是一种红色的花,很美丽,很晶莹,甚至散发着香气。

却是一种诅咒,由魔穴而来,令整个蛮土中人受难。而且,一条黑河凭空出现,将蛮土与外界分隔。

有人猜测,一切是蛮子所为,前因后果难以估测,似乎牵涉到了很多。

蛮土彻底与世隔绝,不是简单的异地,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以蛮河为界,蛮土中人永世被困在了蛮土中。

当然,有人无视这种诅咒,毅然渡河。

那是一个很绝艳的人,是那一世最强的几个年轻人之一,然而,他不过渡出了十几丈,那种诡异出现了,他的身体立即长满了红毛,他长啸,嘴里发出怒吼,身体的血气暴涨,哗啦的一声,如同花瓣般碎裂,化作了飘簌,飘落在蛮河中,成为了永恒。

数年间,不停有血气方刚的少年天才想渡过蛮河,然而,都失败了,化作飘簌,换来了夏花般的瞬间绚烂。

这是一种诅咒,岁月证明了,无法挣脱。

蛮王叹息,只说了一句:“蛮子没错!”

这句话瞬间引来了千层浪,蛮土无数人奋起,在指责,在辱骂,直指蛮子。然而,这是徒劳的,蛮土依旧。

甚至有一天,一个盛名已久的天才破境,那一刻,天地暴动,八方元气翻腾,然而,伴随的是哪红色的飘簌,落在他的身上,红色的花瓣铺满了天地,很瑰丽与壮观,但更多的是恐怖。

他大叫一声,充满了不甘,身体顷刻间长满了红毛,扑的一声散开,化作了飘簌。

这种诅咒,影响深远,这代表了一种压制,不是大道,却更不公。

“一切源头在镇魔碑,将之找回,一切可解。”蛮王再次开口了,很虚弱,却仍旧不减威势。

很多人都知道,源头在魔穴,只要找回镇魔碑,诡异与诅咒都可以压制,但是,蛮子已离开蛮土,他们身中诅咒之人,如何走出?

“超越了那个境界,便可无视诅咒!”蛮王再次开口。

然而,听到这句话后,蛮土人都沉默了,这是希望,同时也使人绝望,是的,诅咒与诡异压制了他们的境界,他们根本无法触碰。

这显然无解!

然而,那一天,天地落泪,那是道雨,代表了大道哭泣!

蛮王坐化!

他留下了一条路,十滴血,里面蕴含着神圣,他留下了希望,或者说因为要留下希望,所以坐化了!

超越那个境界,可以无视诅咒,或者说一旦到了那种境界,便可压制诅咒与诡异,所以,蛮王留下了十滴血。

因为,蛮王功参造化,到了他的那个境界,一滴血便可湮灭山河,虽然,他已压制了大部分的血气,但仍旧爆裂,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

那条路是考验,是试炼之地,或者说,是朝圣路,只为选出最适合的人。

只有经受考验,才能得到那滴血,才能洗去身上的诡异与诅咒。

但不是每一个成功走过朝圣路的人都能成功洗礼,历史上就有五个人被那滴血烧成了灰烬,这只与心志及潜力有关,与其他无关。

数百年过去,蛮王留下的精血已寥寥无几,甚至有人说,这个十年是最后的机会,是蛮土的机会,也是每个人的机会。

……

起!

五色的祭坛上,两名老者动作一致,大袖一展,万道光芒自四面八方涌来。

这时,其中一个老者拿出一个木匣,里面有一组线,布满了灰尘,仿佛已历经长久的岁月。

老者挥手,里面的线像活了一样,簌簌的声音响起,化作了一条条长虹。

天地瞬间迷蒙了起来!

五色祭坛上,两名老者衣阙撩动,显得很单薄,遥望着远方,嘴角渐渐露出了笑意。

“走吧!”

他们同时看向身后的人,环顾整个蛮土,道:“超脱吧!”

那种笑很悲凉,带着一种希望,很洒脱,却让人忍不住落泪。

“双子王前辈!”有人大叫,早已泪流满面。

但是,这仍旧无法挽回,只看到双子王的身体渐渐淡化,慢慢化作了光点,彻底飘散。

他们用大法力构建出那条路,为了蛮土,为了蛮土人,提前坐化在岁月。

这样的人,不止他们一个,每一个十年都有这样的前辈,用自己的道行与血肉为蛮土构建道路,只为那一点希望,只为蛮土的未来。

一曲悲歌奏起,很突兀,自天外响彻。

如泣如诉,余音袅袅,让人忍不住落泪。

事实上,很多人早已落泪,为双子王的大义,为历代先辈的前赴后继,更为上天的不公。

“超脱啊!”有老人大叫,对着一群年轻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连声音都嘶哑了,带着哭腔。

“走!”

一瞬间,万人齐动,如同潮水一般向前逼去。

“哥哥…”林欣拉着林铭的手,她的一双大眼早已红了,滚滚的泪珠在里面翻涌,硬是被她擦了去,强挤出笑容,道:“小欣等你!”

“小铭,去吧!”此刻,韩逐心里有满腔的话语,但终于无法开口,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铭点了点头,毅然转身,大步往前踏了出去。

“不要害怕,不要退缩,那怕死,你们也要给我用尽全力去死!”一边,一个宗门的几个弟子在退缩,被那名暴躁的长老喝斥,大手一挥,硬是赶了出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气氛很悲壮,甚至有些凝重!

很多人都明白,那条路太艰难,万人争渡,有太多人倒在半路,成功的最多不过一人,太过苛刻,太过残忍。即便是心志最坚定的人也不禁犹豫,想退缩。

“滚开!”

这时,一声暴喝响起,紧接着,一条火龙冲出,哗啦的一声,已走上石阶上的人被扫了下去。

赤蛟龙行虎步,大步踏了上去,他的眼角挑起,俯视着下方的人,充满了不屑:“凭你们也敢言超脱,可笑!”

他仰天大笑,满头发丝飞舞,变作了赤色的霞光。

他转身,往上迈出,如同巨人行世间,隆隆的声音响起,整个石阶都在震动。

身后,那群被扫落的人满脸赤红,但却敢怒不敢言,他们深知这名少年的可怕与残暴。

一道青光闪烁,紧接着,石阶上绽放出朵朵仙葩。

风清行动了,如同谪仙,化作了一阵风飘出。

“哼!”上方,赤蛟摆腿,如同铁鞭一般抽出,顷刻间,烈焰焚烧。

风清行脸上平静依旧,眸子如水波一样清澈,簌的一声,他在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他走过高台,一步踏出。

天地震动,一条路在漫天的迷蒙中出现在他脚下,他踏了上去,瞬间消失。

“哈哈哈,风清行,你想逃吗?”赤蛟大笑,明明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有着如烈焰般的爆裂,气吞天下的威势。

下一瞬间,他一步踏出,一条大道出现在他脚下,迷蒙瞬间将之覆盖。

身后,众人久久不能平静,风清云、赤蛟,任何一个都异常惊艳,与他们生在同一世,确实是一种悲哀。

这时,西疆十三门、天宗的人相继动了,一步步踏上了高台,走了出去,瞬间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林铭走上了第一阶石阶,顷刻间,他感到身体的那只神秘的黑洞颤了一下,似要破体而出,很诡异。

九道石阶迈尽,他竟有一种玄妙无比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回头,想再看一眼那九阶石阶,呼的一声,一个黑袍人经过他的身边。

那一瞬间,他只感到汗毛倒竖,气海内的黑洞被牵引,剧烈地转动了起来。

“诡异的气息!”他一脸震惊地看过去,却只看到那名黑袍人一步踏出,瞬间被迷蒙覆盖。

那是双子王用“世界线”构建出的大道,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脚下,一条路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每个人走过的路,过程可能千差万别,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为了朝圣,为了超脱!

想到这里,林铭再不犹豫,大步踏了出去,呼的一声,一种很奇妙的力量涌来,瞬间将其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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