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小草复苏,万物呈现盎然春生。大地之南,有一方领域,名曰南岭。南岭之中,有一处奇山密林,长年云雾缭绕,云雾之中,有一处深谷。
深谷之内,仿佛世外桃源,这里有一个隔世小村,民风朴实,乡土气息浓郁。即便站在山顶,也能听见小孩的嬉闹之声。
烈日,小池潭处,大柳树下,一个瘦弱的少年正在垂钓。少年穿着一袭灰衣,模样约十六七岁,个子一般,皮肤略黄,有一双灵动的眸子,专注的注视着池潭。
“生哥,生哥,你怎么还在钓鱼!出大事了,不对不对,是天大的好事。”少年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弯着腰,气喘吁吁的小胖子。
瘦弱的少年叫做叶生,小胖子是他从小的玩伴——黄小丘。“怎么了?”叶生一脸疑惑,今天这小胖子怎么语无伦次,难不成得了什么怪病?
小胖子使劲的摇头,他越急越难说出口。“先歇会儿,别急。”叶生拍了拍他肩膀,回过头去握着柳枝,继续注视着池潭。
“她,她回来了!”憋了半天,小胖子这才吐出几个字来。叶生依旧注视着池潭,面色没有半点变化。
“李仙灵,灵儿,她回来了!”
柳枝骤然落入池潭,少年的身子一颤,一双清澈的眸子浮出了喜悦,他回头看向小胖子,说道:“当真?”
“当真!”
“走!”
烈日下,村庄的大门前,整个村子的人聚集在一起,在他们头顶上,有两个白色人影悬在上空。
“这就是李家的灵儿,没想到真的修成仙了。”
“可惜老李和老叶在三年前就失去了踪迹,这孩子一走就走了六年,这次回来,唉……”
谈到老李,老叶,众人目光落到刚来的少年身上。“小生儿也来了,老李家和老叶家从小就订了娃娃亲,这回看来小生儿是要取仙女了。”众乡亲乐呵起来,他们难得看到一次仙人。
一身灰衣的他凝望着上空,天空飘着一男一女,女的便是他未婚妻——李仙灵。李仙灵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三千青丝随着长裙飘动,她站在那里,犹如一朵青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柔和的目光落下,一缕淡雅的清香袭来,那白色人影落在了他的面前。“还好吗?”这声音落在耳中,犹如清风拂过水面,柔软清凉。
叶生点点头,他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样貌似乎比以前更美,但当年那分熟悉感却找不到,反而多了几分陌生。李仙灵也点了点头,又开口道:“三年前出了什么事?我父亲去了哪?”
叶生摇摇头,三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父亲与李叔出了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放心吧!叶叔叔我也会帮忙找的,你好好呆在谷里,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话音落下,妙曼的身姿腾空而起,来到白衣男子身旁。
“师妹,这便是你未婚夫?”白衣男子目光略有些不善,他看向叶生,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袭而去。“白师兄,既然我们已踏入仙门,就应当了却红尘,所以,他,已经不是!”
声音虽然很遥远,很微弱,但落入叶生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脑中浮现出六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六年前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六年后她高高在上,而自己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因为她是仙人。
“凡人终究是凡人,还妄想取仙,真是可笑至极!”白衣男子的传音落入叶生耳中,震得叶生有些头疼,他苦涩的笑了笑,嘴中喃喃道:“仙,好高贵的存在。”
目光落在远去的身影,村中的人也叹了口气,一些人过来说了些安慰的话,有些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天涯何处无芳草,小生儿,毕竟人家都成了仙,想开点,你的人生还很长呢!”人群内走出一个白发老者,小胖子在一旁扶着,小胖子瞥了一眼老者,说道:“爷爷,人生不过一甲子时光,长什么呢!”
老者听闻,望着天沉思,他叹了口气,“是啊,凡人不过一甲子岁月,只有仙人能活很久很久!小生子,你难道不想成仙吗?”老者神色慈祥,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
“是啊,小生,外面的世界你不想去看看,你还年轻,不像我们,我们都老了,没精力了。”
“想当初我们也有一颗成仙的心,只可惜没有仙缘,成不了仙!”整个村子都是叹息声,世人都想成仙,但能做仙人的却没几个,仙缘很重要!
“仙人……”叶生身子一颤,目中神色慢慢充满期盼,想起之前高高在上的白衣男子,眼中的期盼化为冷漠,他握紧了拳头口中说道:“不想做仙人!”
老者一愣,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不想做仙人的,他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爷爷,有比仙人更厉害的吗?”小胖子问道,他问的也是叶生想说的。
老者顿了顿,想了许久,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有,不过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们生活在这小山谷,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哪是什么?”叶生眸子一闪,心中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还有比仙厉害的。
“魔!曾有人从仙人口中听到魔一字,当时那位仙人面露恐惧,脸色及其苍白,所以比仙人更厉害的应该是就是魔。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便是魔的强大”老者思索片刻,回答道。
“魔?”叶生喃喃,在这小谷村里,人人都传诵着仙人的强大,为何从未听闻过魔的故事?“黄爷爷,那你可知哪里有魔的存在?”
老人摇摇头说道:“孩子,当年那仙人带走仙灵时,就往东面而去,仙人既然畏惧魔,你往西面走走看,看看有没有缘分。”老人也是瞎猜,他只是给少年一个念头,一个能成功的念头。旁边的小胖子激动不已,“爷爷,我也要去,我也要跟生哥一起去寻魔。”
老者看了一眼小胖子,小胖子一副死活要去的样子,不停的晃动老者的手臂。老者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收拾一下东西,跟着小生一起去吧!记着,若是找不到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
山谷之西,夕阳西下,一胖一瘦的身影已经走了七天。“生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已经走了七天,这七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更别说遇见魔了,小胖子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不过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而此时,显然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小丘,既然我们下定了决心,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只会让人瞧不起!”叶生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望了望天色,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小胖子,又开口道:“我们还是先休息下吧!”
忽然哗哗的声音从另一旁传来,这声音太过突然,两人本来有些疲倦的神色转而紧绷起来。“什,什么东西!”小胖子快速把腰间的斧头拿了下来,他双手持着斧柄,警惕的望着前方。
叶生身子也连连后退,他紧握着寸长的匕首,双目紧紧注视着前方。“吼!”四周狂风四起,震耳欲聋的虎吼在两人耳边炸开,一只全身三寸长的白毛,足有三个成人大小的猛虎缓缓走来,所过之处灌木皆倒。
“要死了,要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老虎!”小胖子握着斧柄的手有些颤抖,身子一个劲的往后退。叶生也是心惊肉跳,望着那满口雪白的獠牙,时不时滴下的唾液,他顿时有些绝望,有些无助。
叶生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动不了,自己的两条腿早已麻木,如同陷入泥潭,根本无法控制。“生哥,跑啊!”小胖子大急,看着叶生一动不动,他顿时冲了过去。
“走!”叶生大喊,他不想连累小胖子,同时心中暗骂自己没用,连只大白猫都怕,那自己如何修的了魔。
“走,快走!”白虎的血盆大口袭来,叶生没有闭上眼,反而睁大了双目,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不想过于懦弱,要死也要死的毫无畏惧!
一把铮亮的斧刃从脸庞掠过,白虎看似体积庞大,但它却如同一只猿猴,轻松一闪就完美的避开。小胖子由于惯性,一斧头劈在巨石上,巨石刹那间炸了开来。
这时一道黑芒呼啸而来,黑芒消失漆黑的人影落下。人影穿着一件黑袍,两眼深凹,面容僵硬看不出喜怒。他一只手抚摸着白虎脑袋,另一只手指向小胖子。
“过来!”声音寒冷刺骨,如同两铁块在摩擦。小胖子身子一颤,身子逐渐向叶生靠拢。
“你是仙人?”叶生小心翼翼的开口,他打量了黑袍人一番,心中感觉奇怪,传说中的仙人都是仙风道骨,神采奕奕,风姿卓越,而面前这黑袍人却是截然相反,难不成这就是仙人都畏惧的魔?
黑袍人身子一动,瞬间来到了两人面前,这一幕直接让两人跪在地上。两人并不笨,有这种本事的,不是仙人便是魔。“见过师傅!”两人齐齐一拜。
见此一幕,黑袍人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叶生身上,“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如此胆大的认我当师傅”
“魔!”叶生咬咬牙,低着头,目光微微上瞥,观察黑袍人的面色变化。
黑袍人僵硬的表情忽然笑了,“知道还敢拜我为师?你难道不怕么?”
叶生一听,双眼一亮,激动万分。他没想到真的遇见魔了,比仙还厉害的魔!
“我们就是来寻魔的,为什么要怕?还望师父能收下我们。”叶生再一拜,虽然他不清楚魔是什么,但只要那句比仙厉害就够了。
“你资质太差,入我天魔宗就等于送死,反倒是他可以考虑考虑!”黑袍人指了指小胖子,之前小胖子那一斧已经被他看在眼里。一斧炸开山石,若不是天生神力,寻常人不可能做到。
“我?”小胖子难以置信,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叶生,狠狠一咬牙说道:“生哥不去,我也不去!”
叶生沉默片刻后缓缓站起身子,拍了拍小胖子肩膀,说道:“能去是缘,小丘别为了我放弃这机缘!”说罢便转身离开。他很想恳求黑袍人留下自己,但他又怕自己说的太多,反而使黑袍人厌烦,从而毁了小胖子的机缘。
看着转身离开的叶生,黑袍人有些惊愕,随后嘴角一笑,开口道:“你若不怕死就跟着来吧!”
说罢,抓起小胖子,一把扔在白虎背上。白虎一声嘶吼,背着黑袍人与小胖子向西而行。在其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