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呼啸的山涧，唐季只能被容若挟持，半点办法都没有。
一众蠢蠢欲动的人忌惮容若来个鱼死网破，最后谁也得不到凤魂，不敢贸然前进。
一时间，陷入僵持。
霍海站出来道：“容若，只要你将这个废物交给我，委身于我，我能保证你安然无恙，毕竟知道凤魂你也有功劳。”
霍海可以说爱容若爱到骨子里，这话一点都不假，出自于他的真心。
可容若只是摇摇头，拖着重伤的唐季一直往后退。
鞋子被磨掉一只掉入石堆裂缝，唐季的脚心被锋利的石块边缘割得生疼，肩膀上的血液潺潺流动。
容若哭了，若是曾经上过她床的男人在这里都会骂一句：婊-子也会哭。
不是有一句话，戏子无义，婊-子无情。
可原本对容若失望透顶的唐季，感觉有一丝心疼，更何况五官都要拧在一起的霍海。
“你和慕容眉凤有一纸婚约，二人情投意合，称之为天作佳偶。全然忘了当年有一个小姑娘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从未有半句怨言。”容若流着泪说着，脚步停了下来。
跟着的刘长老等人也是却步。
“终于！终于！”容若一拍唐季的肩膀，旋即储物袋光芒一冒，一叶芭蕉叶模样的飞行俗宝就在脚下，一个眨眼就出现在十丈开外。
被一股力量推走的唐季落入霍海手中，有如提着小鸡一样轻松。
刘长老却是陡然一喝道：“你抓着这小子，我去追那贱人。”就是化作一道光芒遁走，朝容若追去。
“糟了！容若！”霍海有些担心道，刚想去追，手中却又是唐季这个凤魂容器，一时两难。
“不去？我不会走。”唐季笑道。
重伤的他行动能力几乎就是残疾，走路倒是能走，比得上周围弟子的御器飞行或是风行术？他已经没有逃跑的欲望，因为根本一丝生机都没有。
霍海看看他的确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哼了一声，甩下他丢出一片银色叶子，迎风见涨，悬浮在空中，有两丈之长，半丈宽，身子一跃，踩着银色叶子疾驰而去。
顿时，一旁二十余位弟子就上来讲唐季抓个严实，一点空隙都没有。
唐季冷笑，倒是不再记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忘却一切。
上一次重伤有太长老出手相救，这次还有谁？
“你想活下来吗？”
淡淡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轻蔑，嘲笑着唐季的无能。
“你想活下来吗？”
那声音再次出现。
唐季挣扎着朝四周看去，一个人影都没有，更不可能是山涧中老者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太过清脆，有如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哗啦哗啦。
“想！”唐季出口，惹得抓住他的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他傻了疯了。
却是没有人看见，唐季的后背两块骨头，嗡嗡地颤抖起来，一丝一丝火红色的光芒从丹田涌了上来，炙热的温度将背后的衣袍烧坏。
等到那些弟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抓住唐季的一个弟子立刻哀嚎一声退去，再看时，手上多了一道乌黑的痕迹。
“凤魂发威！小心！”
不知是谁大叫，二十余人就这样退开，形成一个包围圈，却是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凤魂归宗门，性命归自己，这些弟子还没有被完全蛊惑。
“竟然是凤魂！”唐季淡淡地看着后背一对一丈的翅膀绽开，火红色的火焰形成羽毛，绚丽无比，落下星星点点的红芒。
凤翼！
饶是不比当日凤魂化出的翅膀壮丽，足以现在给唐季一条生路！
此时，天边远远地飞回两道光芒，正是刘长老与霍海二人，二人一见这个地方冒起红光，就知道事情有变，索性不去追容若，奈何，为时已晚。
“若有一天修得大道！唐季就地发誓，不灭尽边南灵鬼，誓不为人！起！”随之一声‘起’，唐季背后的风翼微微一振，飞沙走石，空间扭曲，一道红芒冲天而起，带起十余丈的尾巴，划过夜空。
“拦住他。”。刘长老大喝道，脚下速度再快三分，只是做无用之功，哪怕有当日掌门用星辰之力催动的元宝，都不一定能追上。
就此，唐季被风翼带着飞行，强行掠出灵鬼山脉。
却不知道，身后山门中的大殿，一个老者睁开了发皱的眼睛，冷笑道：“小娃娃，原本忌惮在山门中动手，却不想你自己逃走，好！”
“不过凤魂……罢了，赌一把！”老者阴森一笑，整个身子原地滴溜溜一转，化作一道光芒跟随者唐季离开灵鬼山脉。
一番风云动，天地沙尘走。
从风翼出现的一刻，山门中大长老的眼神就陡然变得迷离起来。
凤魂的威力众所周知，就连掌门使出开地门秘术，达到半步地仙的境界，都不能让降服，但凤魂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大长老略一犹豫，也是化作遁光离开灵鬼山脉。
刘长老极其不甘，他的修为正是四大长老中最弱，今日被霍海找来，准备惩戒一下唐季，无意中得到唐季凤魂在体的消息，原本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等待实力飞涨，甚至有可能挑战大长老的位置。
只可惜，他贪心了一些，想着容若身上的宝物不少，若是能够吃下来，又是一大财富，故而将唐季交给霍海，孤身去追容若。
结果发现容若的俗宝实在厉害，就算是他真元境界的速度，都追之不及，只好回头，却不料到霍海这个没脑子的也追了上来，再看去山涧，一道红芒乍现，就知道事情坏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刘长老气急败坏地一拳打在石壁上，怒吼道。
明明到嘴的肉，竟然就这样飞了！
一旁的霍海脸上无悲无喜，就算得到凤魂，也不是他的东西，只算容若能安稳离开，他的心中一惊十分高兴了。
“不行！这些废物！啊啊啊！”刘长老愈想愈气，伸手往前一拍，乌黑的真元化作两丈鬼雾，将二十余弟子全数笼罩在内。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哀嚎，众位弟子在鬼雾中逐渐化作一滩滩血水，精魂都被鬼雾所吸收，然后回到刘长老的体内。
至于霍海，刘长老决计是不敢出手。
……
刚才的石窟底下，还有一个一模一样大小的石窟。
只不过这里的墙壁都是精黑色的铁壁，泛着银色的光芒。
一滴滴水珠滴落的声音，响彻石窟。
正中心，一个只有一口气的男子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竟是灵鬼宗的掌门风老鬼！
此刻，刚才出面惩戒刘长老的老者独自在一旁坐了下来，笑道：“竟是凤魂，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了。”
凭他的实力拿到凤魂，简直轻而易举，可他却是不愿如此为之的样子。
风老鬼听到这话，眼睛骤然打开，掠过一丝怒意，道：“凤魂竟然在此子身上，为何我没有探查到！啊！”
他怒吼一声，极其后悔，当日他可是亲自探查过唐季，却是半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只听老者淡淡道：“因为他身上有仙魂。”
这句话让风老鬼一时无所琢磨，先是迷茫，然后震惊、贪婪、苦涩，最后只剩下无奈。
“一件真仙宝的器灵，比起凤魂，还是要差上一些。况且我现在的身体，呵。”风老鬼苦笑一声。
老者的眼里却是照耀精芒，深不可测地笑了笑。
他没有告诉风老鬼，这件仙魂并非世俗界，而是上界下来的东西，比起凤魂，珍贵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另一缕分身呢？”老者忽然开口问道。
风老鬼闭上眼睛，懒懒道：“我将他放在刘长老身边了，我要休息了，有石窟鬼灵的帮助，再有两三年我就能恢复了。”
“是吗？那东西对凤魂、仙魂也是垂涎的很呢。”老者淡淡一笑道，闭上眼睛。
……
唐季全然不知因为他，或者说体内凤魂的缘故，灵鬼宗内各人的心里都是翻天覆地。
风翼的速度极快，一顿饭的功夫，就将他带到边南边境，正是他掉落而下那条河流旁边的一处树林，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
甫一落地，尘埃飞扬，风翼‘噗’地一声消失，留下一滴火红色的火焰溅落，一会儿就熄灭过去。
重伤的唐季提不起半点力气，后面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幽深可怖，眼前就是奔腾的河流，无路可去，只好靠在树旁，准备恢复体力。
就是此时，空中亮起两道遁光，来势汹汹，速度之快，音破顿起。
“看来，还是死路一条。”唐季抬头看了一眼，苦笑着道，索性闭上眼睛。
既然选择不了自己的命运，倒不如跟随自己的命运。
他……真的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