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东南方向有一座山名曰紫薇山,此山峰峦叠嶂,奇峰罗列,瑞气升腾,山中花草异兽,潺潺流水,犹如人间仙境。
相传相传紫薇山,是南极仙翁所住之处,即紫薇山南极宫。
白蛇传中,五月五端午节,白素贞现形把许仙吓死,白素贞为救相公先去瑶池盗仙丹不成,险被王母处斩,还好观世音求情,并告诉白素贞去紫薇山南极宫向南极仙翁取回生草,这才使许汉文起死回生。
紫薇山上有一座道观,名曰紫薇洞,洞主名讳云虚子,本名叫徐云。此人在当地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道士,不管哪家有红白喜事,都会找他去测一下姻缘,或者看一下风水。
正午时分,紫薇洞前,一个身穿着侯府仆人服饰的下人叩响了观门的大门。不一会儿,道门中开了一条小测,从这道门缝中传来一个未脱稚气的孩童声音:“你找谁?”
那位下人恭敬地鞠了一躬后,说道:“请问云虚子徐道长在不在此处?”
“我师父在,请问施主何事?”那个孩童依旧没有把道观的门打开,隔着门缝说道。
那个下人顺着门缝偷偷地道观内瞟了一眼,说道:“我是宝庆侯府得下人,我家小少爷前些日子暴病而亡,想请徐道长,明日清晨到侯府,给我家小少爷超度做法。”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请施主稍等,我去请师父来。”说完,刚刚开启的道观大门再次阖上,疾步朝洞内走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道观的大门被左右打开,一位束发盘鬓,银发童颜,身穿灰白道袍老者缓步走出,不用想此人便是紫霞观的道长,云虚子。
在云虚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孩子,这个孩子唇红齿白,五官清秀,看起来十分灵性,此人,正是云虚子的徒弟,瑞通。
徐云轻咳一声,对那侯府下人说道:“告诉你家老爷,明日清晨,贫道自当登门做法。”
“那么,就有劳徐道长了。”那位下人拱拱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云虚子,便匆匆下山去了。
侯府下人离去,瑞通这才开口问道:“师尊,为什么侯府死了人,要拖这么长时间,不怕尸变吗?”
徐云将袋子揣进道袍之中,轻声叱道:“黄口小儿,这种事情,岂是你能过问?”
“师尊,你就告诉弟子嘛!”瑞通不依,扯着云虚子的道袍撒娇道。
徐云沉思一阵,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侯家应该是打算为那位死去的少爷配一桩阴婚。”
“阴婚?”瑞通眨了眨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啊。”徐云看了一眼身旁的瑞通,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这样吧,明日你就不用看守山门了,随为师一同下山,带你去涨涨见识,顺便教导你如何为死者配阴婚。”
“真的!太好了!”瑞通高兴的大叫着,瑞通原以为师父不会带他下山呢,没想到师父竟然破例带他下山。
徐云看瑞通童心未泯的模样,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八月宝庆,微风须凉,一条宽敞的隶湘江道蜿蜒而下,将宝庆这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城市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傍晚时分,县城外的一条大道上,一名青年提着一个大箱子从一艘渔船上走下,十分友好得和渔夫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朝宝庆县走去。
此人身穿着一身深褐色中山装,脸庞清秀,但仔细查看,能够发现此人面容略显疲惫。此人名叫侯许,侯家二子,今年二十二岁。三年前赴日留学,本打算学得一手医术,立志要救国于水火。可谁曾想,在三个月前,侯许突然接到家中来信,说此弟侯财外出游玩时,不幸被流弹打中,命赴黄泉。侯许悲痛之余,匆忙结束在日本的课程,日夜兼程坐船返回国内。兜兜转转,历经了三个月的时间,侯许总算是踏入了家乡。
来到宝庆县的城外,侯许停下了脚步,擦拭了一下额头沁出的汗珠,望着眼前朴素而又繁华的街道,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忽然间,侯许发现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停靠在城墙外的拐角处,别克轿车的车门敞开,一位年近花甲的中年人,正站在车门内侧。
那位中年人看到侯许,笑脸相迎道:“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侯许见到此人,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微笑,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去将侯林扶起:“林叔,你怎么来了?”
侯林笑着结过侯许手中的行李箱,说道:“老奴也是奉老爷的命令,命令我一定要平安无事得将二少爷接回家。”
侯许闻言,笑了笑道:“林叔,我爹他老人家可好?”
“哎!”侯林轻叹口气,表情忧虑的道:“自从小少爷初次横祸,老爷便茶不思,饭不想,像是做了病一样。”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回去瞧瞧!”侯许精神一顿,连忙钻进车内。
“是。”侯林点头应允,吩咐司机开车。
“嗡嗡嗡!”
别克轿车启动,车子有条不紊的缓缓驶入宝庆城内,车子在城中七扭八转,终于停在一栋庄严,肃穆得宅邸前。
侯许打开车门,站在自己的门口,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不胜唏嘘。
侯林从后备箱取出侯许的行李,恭敬的对侯许说道:“二少爷,到家了,老爷正等着您呢。”
侯许点点头,跟在侯林的身后,走进府邸之中。
传过走堂,侯许来到大厅之中,看到自己父亲侯兴业正在等他。
侯许不禁热泪盈眶,急走两步,噗通跪倒在地:“爹!孩儿不孝,让爹日夜牵挂,真是罪过!”
“回来就好,我的儿,快起来。”侯兴业也是激动地老泪纵横,连忙伸手将侯许搀扶起来。
“坐下聊。”
“哎!”侯许重重点了下头。
两人落座,下人看茶,侯兴业轻拍着侯许的手,简单寒暄几句。
侯许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问道:“爹,我三弟后事,可安排妥当?”
“还没。”
侯许大骇,十分不解的看着侯兴业,:“爹,为何还不让我三弟入土为安?”
侯兴业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三弟生前性格开朗,我担心他入土为安后无依无靠,所以打算为他许一门婚事,所以才耽搁这么久。”
侯许眉头微挑:“阴婚?”
“嗯。”
侯许沉思一阵,抬头道:“爹,我想拜祭一下我三弟。”
“也好,也好。”侯兴业欣慰的点点头:“去吧,你三弟生前总是黏你,这下你回来,定要好好陪陪他。”
“我知道了,爹。”侯许站起身,冲侯兴业施了一礼,便跟随侯林前往神厅。
侯家府邸按照“五进四排”的建筑格局,中央五进畅通成厅堂,左右两侧对称布局二排厢房,中间二条通道横贯东西。五进分为财厅、大厅、游厅、横厅、神厅五厅,侯财便安置在神厅之中。
来到神厅,侯许望着侯财的灵牌,过往之事历历在目,放佛昨日之事。侯许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灵位前,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