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轩没有继续说下去,张烨来了,惊慌的模样一度让安轩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这还好哪个万事了然于心,丝毫不在意的糟老头子吗?
他什么都不怕,还想着怎么把这老家伙绑了,谁知他现在就送上门了。
安轩不动声色:“待会可别让他走掉了。这样的人,不管现在还是未来都很有用。”
范月月一翻白眼,“可不可以不当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
话音落下,士卒通报声中,张烨高呼:“将军且慢。”
安轩端着茶杯,一动不动的转眼看着他,一脸懵逼。
这不是正常的剧本!
“张先生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只是不知张先生有何要事,让安某茶都不能喝了。”
张烨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还是道:“将军恕罪,犬子在渔阳郡有一门亲事,奈何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道路堵塞。现见黄天之势无坚不摧,前往渔阳郡迎亲。”
安轩似笑非笑,瞬间明白他意欲何为。
“想必城北那人便是张先生的公子??”
聪明人之间永远不需要那么多话,昨天晚上的铺垫,现在的结果即将来临,张烨咬牙道:“若是将军放过犬子,在下任凭将军驱使。”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看着伏在地上的张烨,恍如大惊,扶起道:“先生多言,即是一家人,先生已死,祸不及家人,来人!还不快把人放了!”
他没有加一句想说出口的:“任凭权贵庶民,皆斩!”
他不是曹操,没有那样的勇气。
张烨心中苦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僵硬着一张脸:“属下见过将军。”
这是正常情况,他供职于黄巾,却不是安轩的家奴,家将,不需要称主公。
像龚都一样,直接任安轩为主,成了利益共同体。
“以先生为主薄,姑且掌管钱粮。”
安轩不擅长理财,哪怕他是另一个时代的人。
范月月也是如此,她和安轩所有的不过是比较超前的理念,具体操作,对于物价的估计都并不清楚。
“先生公子若是您能放心,我大可派人亲自送至渔阳郡。”安轩不仅给于信任,还笑眯眯的拉拢。
张烨听着,心中大疑,事不寻常必有妖。
他不相信安轩如此安排只是为了拉拢自己。
一个小小县令,心中自傲才不亚于三公,也只是心中自傲。
说出口,谁人相信?
理智让他闭上了嘴,话不必多言,只是说:“劳烦将军了。”
这是最安全的方式,安轩也没有拿张平做人质的必要。
“张先生先请,一刻钟之后大军启程前往青川镇,迎接大军到来!”
张烨不信,奈何安轩说了话,便下达一个个与他并不相关的军令,一支支精锐被集结在一起。
一刻钟悄然而至,安轩没有长篇大论的想法,在上千人面前怡然不惧,朗声道:“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士卒肃然,朝着青川镇前进。
这里距离官军很远,最近的一只官军很可能就是曹操的骑兵,中间是数万黄巾。
尉氏并无危险。
大队士卒离开,几个胆大的百姓走出门发现黄巾消失的无影无踪,世家大族思忖之后,将消息传递出去。
数十公里之外的青川镇熙熙攘攘,周瑾来了很久,单骑出现,带着质问。
“谁让你们乱来的!”呼喊声中,周瑾一张脸铁青,作为安轩的使者,他有说这话的必要。
黄巾屯长就在一旁,他是纵容者,拍拍手,把玩着士卒献上来的金银。
庶民出身的他,喜欢金银,喜欢这种豪强般的做派。
从汝南到长社,他见过的死人比他加入黄巾之前见过的活人更多。
周瑾没注意到他阴恻恻的眼神,只听见他豪爽的声音:“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卖你一个面子。来吧!”
从军职来说,屯长比周瑾职位更高,他只是一个什长。
两匹马就停驻在那里,屯长脸上的笑容随着周瑾一步步靠近自己变化,他眼红战马很久了。
“动手!”
一声低喝,提前得到命令的士卒拿起长枪,突刺。
“大胆!”
周瑾连连后退,眼中怒火几欲喷出:“汝是谋反!”
屯长阴恻恻的说:“杀了你们,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青川镇对吧,这里失踪一两个人怎么也不能怪罪到我头上来!我捡来的战马,也没必要归还!”
“你!”周瑾瞪大眼睛,没想到眼前人居然能够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明晃晃的长枪刺出,他慌忙间抽出短刃,黑着一张脸,“尔等谋反,罪不容赦!”
负责看守战马的士卒心中一凛,手持着战刀,做好了准备。
“一起上!”屯长催促,这里是青川镇外面,西北面就是尉氏,动作必须快!
一声惨叫,被劫掠的镇民最先被长枪刺穿身体,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不断流淌。
“你们还是黄巾吗?”周瑾看的瞠目结舌,他是黄巾军出身,一开始就是精锐,放在黄巾贼里面,至少也是队率,上面有人提携,当个屯长也不再话下。
他没见过黄巾贼劫掠百姓,只是听闻。
“黄巾又如何,官军又如何?”屯长咧嘴一笑,露出黄牙。
厮杀从未停止,手中短刃已经换成了环首刀,他目光凶悍,不高的身子绷紧,像极了狩猎的豹子,肆意泄露杀意。
他很想亲自动手,身体的热血随时都会激昂。
忽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些不同的音调。
周瑾精神一震,打了一个激灵,这是马蹄声,队率最先教他们的东西,如何判断对方骑兵数量。
人不多,五十匹战马先后杀至,带队的正是姜伟。
他居高临下,一提缰绳:“尔等何人!是谁的部下?”
数十匹战马停顿,姜伟冷笑声声,扬起马鞭,“黄巾豫州部,安轩校尉麾下骑兵屯长姜伟正是某家,尔等可知你们在做什么?拿下!”
他根本不给这些人解释的机会,他需要的结果会从周瑾那里得到。
“老三,包扎!”这是范月月无聊时的创举,哪怕这个时代没有正儿八经的外科手术,她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见到的,知道的不多。
一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在二战时期,电视剧上面的剧情被她交给了这些士卒,能够减少死亡率,致残率则不便。
周瑾受伤了,他发现骑兵到来的时候,一松懈,环首刀防御的空隙出现,一柄长枪扎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是这件锁子甲防御的空隙。
骑兵下马动作更快,他们本是步卒出身,因表现出色成为骑兵的一员,在哪儿都高人一头。
三十把环首刀一齐拔出,三十张冰冷、嘲笑的脸庞一起前进。
剩下的二十骑兵则是将他这些人包围起来。
二十人围住二百人,这并非天方夜谭。
“杀!”
屯长知道对自己人下手的结果,心一横,“尔等还不速速出手,此事与同谋逆,死路一条!”
姜伟道:“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校尉大人仁慈,只拿下张强!”
他是认识那人的,那是卜己麾下的骁将,现在却被自己人包围,随时准备拿下。
“不要反抗了,你的人根本没有你的勇气,也不会用自己的生命为你冒险。”
张强看着放下手中武器的麾下,恨得牙痒痒,想动手,又听,“弓箭手准备!”
外围的骑兵纷纷拿起弓箭,张弓搭箭一气呵成,根本不是自己的弓箭手可以比拟的,是百战而生的精锐。
他最终放下环首刀,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姜伟笑笑:“来人!”
他绷紧神经。
“请两位司马过来!”
士卒飞快而去。
片刻后,两个军司马先后到此,看看周遭,尤其是躺在地上,微眯眼睛,一脸痛苦的周瑾时,心咯噔一下。
“两位司马,张强军中谋反,先被拿下,不知二位是否参与其中?”姜伟依旧在马上,全然不顾尊卑。
他只是一个队率,还未正式上任的空头屯长。
两个司马飞快摇头,他们身份比张强高得多,自然不会做这种傻子,为了战马得罪波才眼前的红人,校尉,真正的一军之长。
“那就请二位司马请各自麾下军候,屯长到此一叙,以免出现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
他一直在笑,像极了笑面虎,“最好是不要出现意外。”
还在修整的军官到齐之后,面对的从五十骑兵,到现在三百人!
张强麾下的人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破胆,尤其是姜伟软硬兼施的法子,大棒是谋反,斩立决;胡萝卜是骑兵待遇。
安轩并没有现在就给姜伟配足军马,他有的是步兵,骑兵碍于战马,现在才六十来匹的战马,除了军官乘坐,只够组建一队骑兵。
“拿下!”
这不是黄巾贼们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确切说,这是第三次,每一次都不同。
在骑兵带领下,有些气势的黄巾贼并没有因为司马的咆哮而胆怯。
他们已经遇到了更让自己胆怯的人——姜伟。
“诸位同僚”他学着安轩的语调:“张强谋反,此刻军中还有多少汉军奸细,,不从得知。为了黄天,先委屈诸位一下,最多一个时辰,校尉大人到来,一定给诸位一个公道。”
说罢,骑兵步卒一齐后退,弓箭手也开始张弓搭箭,都准备好了。
“你什么意思!”
资格更老的别部司马质问道。
姜伟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擅出者——杀!罪名我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