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周哥冷声道,身高形成威慑。
“大傻,你小心点。”有人看了一眼周哥,借钱比抢劫好听的多,谁都不想真的进去,背上一个抢劫犯的头衔。可不抢劫,真活不下去。
意外杀人和故意杀人差别不大,尤其是对他们这种有案底的人。
“咳咳!”
安轩抓着他的手,使劲挣扎,总算好受一点。
“钱只有这么多,低头不见抬头见,哥几个别把事儿做的这么绝。”周哥把自己钱包扔了过去,软中带硬。
“现在,放开他。”
这些人年轻,出手没轻没重,钱是小事儿,挨一刀就不划算了。
反正今晚上不出血不行。
一混混桀骜的从地上捡起了钱包,大大咧咧的数起收获。
大傻则松开手,从获得自由,蹲在地上咳嗽,一脸眼泪的安轩身上摸到了钱包。
用惯了钱包的人都知道钱包的厚度代表什么。
捡起钱包的人翻翻找找,也只能将多出来的几百块钱拿在手上晃晃。
“MD,还有脸说自己是这片混的,就这点钱,还不如你TM那小兄弟钱包厚.....”拿着安轩钱包的家伙已经从大傻变成了另一个混混,他一番细数收获,一边骂骂咧咧。
安轩声音颤抖,“现在我们得走了。”
“走,我看你还是滚吧。”一人轻蔑,看着强忍着痛楚,站直身子的安轩。
“等等!”这是涛哥的声音,他把目光挪到人高马大的周哥身上,说的话让人气结:“我的人刚才说了,只要你身上多一块钱,今晚上你就别想走。我是守规矩的人,但你TM不守规矩。”
“钱我们都给你了,你还想干嘛?”安轩语气急促,很不耐烦,只想尽快离去。
“说话还挺冲的,就没人告诉你说话要分场合?”涛哥站起身,将还剩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鞋跟一踩。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更讨厌你这样的语气。”
“啪!”
有征兆的一巴掌并没有让安轩屈服,他比刚才更加坚定的蹲着,闭着眼,纠缠不休。
“你TM是不是找死!”周哥见安轩被打,之前的忍让化作虚无。他一记重拳砸在挡路的大汉身上,顺便从他怀里夺回属于自己的钱,揣在兜里。
“原来是带把的。”涛哥一裹风衣,呸了一口:“放了这窝囊废,好好教这个大个子做人。”
周哥绝不是任由欺负的人,在东北,他信奉的哲学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性格也跟他们一样,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绝对不哔哔。
涛哥身高不过一米七,在周哥一米八五的身高面前根本不够看。
但打架看的不是身高。
三人围攻,周哥一时间难以招架。
涛哥置身事外,目光阴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卡片,正是安轩的,“我很好奇,这么幼稚的人是你还是那个小白脸。”
他给安轩换了一个称呼,依旧是轻蔑。
“黄巾贼?”涛哥听着厮打中的嚷嚷,一时记不起这是什么玩意。
“算了”他随手一撕,“不如,你跟了我,我放过这个废物,你看他站在我身边都不敢动手,值吗?”
周哥动作迅猛,一拳击退一个混混,反手就是一胳膊肘,干翻一个。
他还能支撑下去。
卡片被撕碎,飘落在人行道上,白色的光点从卡片的表面涌出,星星点点。
“叮,激活卡片——黄巾贼。”
“叮,武力临时+5,智力临时-1,获得临时天赋,死战,持续时间十分钟。”
他们是随风飘零的黄巾贼,是东汉的子民,在连连的天灾和信仰中选择了爆发。
从长社的大火到下曲阳的京观,他们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荒草凄凄,白骨累累,本还犹豫不决的安轩一咬牙,从地上摸起一块维修电路撬起的地砖,拍在了涛哥头上。
“大个子,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3,2,......”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轻飘飘的倒在地上,翻起白眼。
“MD”安轩一改之前的文雅,冷笑声声,凭着骨子里的信念冲了过去,他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我一直都以为你们是正经的抢劫犯,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流氓,连职业操守都没了。小爷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你们流氓!”他换上了很多年前的称呼。
他挥舞地砖,力气大的自己都吃了一惊。
风呼呼吹过,一滴尚有余温的液体滴在了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一舔,嘴角抽搐,一时失神,撞在了一个大汉身上。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一米八,一百六十多斤的壮汉居然被安轩直接撞翻。
周哥愣了,他没想过安轩会出手。
“跑还是跑?”有混混咬牙,见他拍翻自己的老大,又撞倒大傻,转身杀向安轩。想挽回自己的尊严,又不敢一个人面对两个大汉。
让周哥想不到的是安轩没停留,操着只剩一半的地砖接二连三干翻剩下的混混,直接朝着脑袋打,不留一点情面。
这,让周哥眼皮直跳。
“额……”
半晌,姜文才回过味来。
“刚才真的是我?”
他不信刚才的举动是他会做出来的。
“里面有厕所,勉强洗洗。喏,这是我这边的工作服,质量还行,款式的话就别计较那么多,穿穿就行。”周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凉了的茶水,狠狠地灌进肚子。
安轩看看自己的手,刚才的一切都还在脑海中自动回放,从一咬牙的热血沸腾到浑身冰凉,地砖被他随便扔在地上,都历历在目。
“刚才……”他张开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没事儿。”周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没看到我们读书的时候,一言不合就是放学校门口等着,混战下来,谁都落不着好,可我们就乐此不疲。就是,你下次打架的时候,别老是打人家脑袋,万一出什么事,倒霉的还是自己。”
“今晚上小意思,你哥哥我本来都退出江湖了,谁知道这几个家伙太不开眼了。这一顿架打的,你可真够厉害的。”周哥时不时的打量安轩,他今天的疯狂让他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认识安轩。
安轩苦笑:“我是没办法,您看我这人什么时候和人红过脸?”
周哥笑笑:“我倒是看您刚才出手挺狠辣的,一招一式都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想当年我就是操着一块板砖,纵横校园内外。”
“不过,现在不是学校,和小混混动手还好,打了就打了,顶多哪天被堵住,再打一架。这些混蛋就这样儿,不打服了,就是牛皮糖,三天两头纠缠一下,恶心的很。”
安轩翻翻白眼,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打架而已,虽然是第一次,又如何?
他说:“您这是在教我打架吧?是不是还想让我去把他们堂口挑了?”
周哥嘿嘿一笑:“还别说,这边的混混据点我还是知道的,要不要去玩玩儿?”
说着他又打量了一下安轩,觉得他比刚才精神了几分,浑身上下也要硬气一点。
“看什么看?”安轩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瘆得慌。
“你不觉得自己比刚才硬朗一点,我看明天晚上,你请我喝酒,喏。”周哥把安轩的钱包物归原主。
“到时候找一个妞,顺便把他们场子砸了。”周哥熟门熟路,年轻时没少做过这种恶心人的事。
安轩一阵无语,周哥人不错,就是口头花花,在这片也是一个人物。
“不跟你多说了,快去洗澡。今晚上去我家里住,就这么定了。”周哥挥挥手,不给安轩说话的机会。
“好。”
他苦笑,心中有点小感动。
夜色微凉,羊城的是十二月和北方的十月差不多,凉凉的,夏日的酷暑一夜夜的被驱散。
走在街头上,白色的厨师服给他一种新奇的感觉,从小到大他都对厨房敬而远之。
“不错,挺精神的。”周哥出了门才看了安轩一眼,“明晚上你穿着这衣服,保准都有妹子愿意跟你回去,还是水灵灵的那种。”
安轩:“......周哥,你就不怕我告诉嫂子?”
“我相信你是不会的,这是男人的话题,你需要一个老司机。”他淫笑,不认为安轩会把这件说出去。
“你赢了。”安轩无可奈何,正如周哥说的,这是男人的事,不能告诉女人。
“走吧!”他拍拍安轩的肩膀,骑着小绵羊,朝着自己家驶去。
周哥的家就在不远处的城中村,他是本地人,没什么钱,靠着关系开了餐馆,摸爬滚打好几年才被市场所接受。
房子不小,二百多平的小洋楼,是去年刚刚建成的,安轩去过一次,里里外外都是家的感觉。
“阿莲。”周哥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喊着。
没有回应。
周哥还想再喊一声,显示自己的威严。
安轩阻止了他:“周哥,别喊了,我来就行。”
周哥固执道:“行什么行,你是客人!阿莲!”
安轩一拍脑袋,有了主意:“周哥,明晚上我去,不过今天这里交给我就行,旁边的客房我自己收拾,睡一觉。您要是把嫂子叫出来,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周哥眉头一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才说:“你小子长本事了是吧,现在都知道威胁我了!”
安轩坐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
他的小窝虽然温馨,但很多东西都没有,时间太短,没必要一一购置,回了鹤城这些东西又没有用。
聊了一会儿,安轩就去了客房,驱逐了帮倒忙的周哥之后,才安安稳稳的睡在床上。
以往的他,忙活一天,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但今晚上他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脑袋里自动循环刚才发生的一切。
平常的他是没有这种勇气的,对四个彪形大汉出手,别说他,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袖手旁观。
就那么一瞬间,脑袋一热,压制冷静,直接冲了过去,选择动手。
打架他不擅长,但思考这是他每天都在做的事。
思前想后,他只能把一切归结于那张莫名其妙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