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出现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寻儿，你还好吧。”不远处苏一程的声音响起，听上去还有点喘气。
“师父，我没事。”魏寻听到这声音就安心不少。
“啪。”
一道火光亮起，魏寻看见了师父疲惫的脸，还有他手中的火折子。
“师父，你没事吧？”魏寻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苏一程淡淡道：“只是催动土牢珠和风行珠需要消耗些灵力，我休息一下就好。”
魏寻点了点头，随后望向四周，四周依然黑漆漆的，看不见，于是问道：“这是在哪？”
“一个洞穴。”苏一程忽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疲惫道：“寻儿，你手上的酒还有吗？为师想先喝点酒，再解释这些。”
魏寻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提着回春酒和豆腐牛肉，几番折腾之后，豆腐牛肉已经所剩无几，酒倒是还剩了很多。
魏寻将回春酒递给师父，忽然就看见一大堆稻草木头堆砌在一个角落，惊讶道：“这里经常有人来？”
“我经常来。”苏一程淡淡道，“你用些木头做个火堆吧。”
苏一程喝了酒，脸色恢复了很多，再加上火光的映照，更加显得红润。
“这真是好酒。”苏一程满足地笑道，随后他望向魏寻，火光也照得魏寻的脸，红通红通的脸庞还显得有些稚嫩。
“年轻有的时候好，有的时候不好。”
苏一程叹息道。
“为什么？”魏寻好奇地问道。
苏一程道：“年轻好是好在未来的路还长，还有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呢，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险恶，年轻意味着弱小，意味着风险重重。”
魏寻突然想起面对黑衣人那惊险的一幕，觉得有几分后怕，便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他们为什要杀人？”魏寻问。
苏一程叹息道：“有的人就是以杀人为生……他们是不是问过你关于上古神兽的问题？”
魏寻重重点头，道：“没错，我可是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我便将《四方志》里的背给他们了。”
苏一程看了魏寻一眼：“他们就听你背了一会儿书？”
“嗯，差不多是这样。”魏寻认真道。
“好吧……”苏一程忽然声音变小道，“他们是长生界的人……你看过的书上没有记载长生界，我也没有告诉过你。因为我以前从没想过会招惹到他们。”
“长生界？是什么？”魏寻一脸茫然。
苏一程表情严肃，道：“是一个出没在幽暗之处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在大陆，也没有人知道它怎么构成的。但是有一点很清晰，那就是长生界中人都是狂徒，是恶魔，他们为达目的毫不留情。”
“那没有人管吗？大陆上不是有一殿三宗六门吗？”魏寻想到书中内容，不禁道。
苏一程叹息道：“没错，大陆上的一殿三宗六门是大陆上最强的势力，一直在锄强扶弱，除暴安良。但是长生界不一样，长生界出没在黑暗里，难觅踪迹，有时突然兴风作浪，有时突然杳无音信。没有长生界的消息恐怕已经有十多年了。一殿三宗六门虽然一直在追捕，但总是未见其踪影，无奈只好放弃。”
“十年没有出现过？”魏寻惊讶道，“然后被我碰上了？”
苏一程道：“大约一个月前，我听说了他们重新在大陆上出现。他们的服装很好认，多是黑衣斗笠，总重要的是，他们的胸前会有一个红色的月亮星辰图案。有的还把这个图案作为了纹身。”
魏寻心想，他看见黑衣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点，但是说到月亮星辰图案，他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那么他们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魏寻问道。
“以前我不知道，今日他们出现在小石山，我就知道了。”苏一程气息忽然加重，仿佛有些激动道，“前面他们出现过的地方，都曾有过神兽的传说。”
“啊？！”魏寻明白了：“他们在找神兽？《四方志》不是说上古神兽传说无从考证吗？”
苏一程道：“无从考证怎么会有传说。只是有人想掩人耳目罢了。而且，他们找的不是不应该是上古神兽，而是上古神兽的尸体。”
“等等，”魏寻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道：“师父，你说你发现了一个洞穴……”
苏一程微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随我来。”
随后苏一程往洞穴深处走去。
……
……
远处的天空渐渐泛白，一些光线照射过来，小石山的样貌渐渐显现。
小石山有一间破旧房屋。
房屋虽然破旧，但平时屋里摆设都还算整洁，可是现在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有一高一矮两个黑衣斗笠男子正在屋中。
高个男子不断破坏着屋里的东西，矮个男子却站着一动不动。
“无罪前辈！”高个男子有些愤怒道，“你为什么不追踪他们？”
矮个男子声音沙哑：“小白，你的杀性太重了。”
原来高的男子叫小白，矮的叫无罪。
被斗笠遮住的小白的脸阴阴一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我想有些人都要忘了我了。”
无罪皱了皱眉，道：“只有杀戮才能让人记得吗？”
“不，是恐惧。”小白笑得更加恐怖：“恐惧才让人刻骨铭心。”
无罪沉默一会儿，道：“风行珠会留下一定痕迹。虽然他用的是高级风行珠，这痕迹很淡很淡，但一定会有。”
小白笑道：“可是没有前辈的这般的实力，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个痕迹的。”
“不错。”无罪淡淡道。
“但是你不打算告诉我？”小白忽然道，“然后让我瞎找？”
“你的杀性太重了。”无罪道，“我是不打算告诉你。”
小白一脸失望。
“但是我现在改注意了。”无罪平静道，“他们在这里生活不少时间，我想他们一定知道我们想要找的东西。跟着他们会有帮助。”
“很好，很好。”小白笑道。
“可是你不能动那个少年。”无罪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具威胁，“你要敢杀了他，我就敢杀了你。”
小白笑容僵住，好半天才道：“好。”
……
……
魏寻跟着苏一程在幽暗的洞穴走了很久，四周一直是漆黑一片。
“我们是在往地下深处走？”魏寻小声问道，但依然有回响传来。
苏一程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些微弱的光线。
这些光线来自于墙壁上的夜明珠，圆润温和，发出淡淡的光线。
魏寻以前没有见过夜明珠，不禁露出爱慕的眼神。
苏一程并未理会这些夜明珠，而是径直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洞穴尽头。
洞穴的尽头三面泥土封闭，仿佛一条绝路。
苏一程突然指着一面泥土道：“这个的背后是一个结界。”
“结界？”魏寻疑惑道，“谁铸造的结界？”
“是第七神兽——尤。”苏一程认真道，“虽然这个神兽已经死了，但是它的结界依然很没有消退——只要它的灵心还在。”
魏寻脑子一振，道：“这背后真的有神兽尤的尸体？而且还有它的结界？”
苏一程一笑：“为师在这里守护了十年，当然不会看错。”
魏寻不禁吸了口气，问道：“那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界？”
“反噬结界。”苏一程颇有心得道，“灵力越强，反噬越厉害。我曾踏入过，不过三五秒，全身的灵力开始沸腾凌乱，半分钟灵力就开始不受控制，如果呆上三分钟，不强压住灵力，灵力就会胡乱切割经脉，最后使人爆体而亡。我可以断定我不是第一个武修来到这里，我还看见了一些人头白骨，而且估计哪些人灵力更强，却有只踏入半步便死掉了。”
魏寻点了点头，勉强知道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东西。随后道：“可是追我们的哪两个黑衣人实力都很强，他们不怕反噬结界吗？”
“反噬是有办法避免的，我想他们也许有自己的办法。”苏一程道，“我发现寻常的生物都不受反噬的影响，但是一点有灵力，反噬机会特别明显。”
“那么……我呢？”魏寻突然好奇道，“我还没有洗髓，我能待多久？”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洗髓吗？因为神兽的灵池是最好洗髓工具。”苏一程笑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十年守护这个地方。”
魏寻望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师父是让我进入这结界里洗髓？”
“没错。”苏一程点头道，“洗髓需要灵气旺盛之地，没有什么能比神兽的灵池和灵心灵气更旺盛的呢？我让你多年来练习灵气的吸纳，是希望增加洗髓的成功率。毕竟还要花一些精力来抵抗灵力反噬。当然，这仍然有风险，你愿意一试吗？”
魏寻重重点头，认真道：“师父，我愿意试一下。”
苏一程忽然落下两滴眼泪。
苏一程仿佛一下老了许多，叹息道：“我这一辈一事无成，心中还有些大志未了，可惜已经垂垂老矣。曾经想推行我的武道——苦愚之道，本还收了几个弟子，最后却走的走，散的散，还被人指责老朽迂腐，误人子弟。本来我发誓以后再不收徒，但是，寻儿，为师看你朴实稳重，把誓言抛在了脑后。收了你为徒。”
苏一程眼里忽然又发出狂热的光芒，仿佛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一般，道：“天谴就天谴吧。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也是为师全部的心血。为师算不上什么好师父，也教不了你什么了。这是为师最后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洗髓成功。洗髓成功，你就出师了。以后你离开小石山，带着为师的心愿，闯荡一番。”
魏寻道：“师父，你不和我一起吗？”
苏一程笑着摸了摸魏寻的头，道：“为师老了……为师走不动了。但是为师喜欢这小石山，喜欢这小石镇上的酒，老就老在这小石山，死也死在这小石山。”
魏寻听完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他跪下来，对着苏一程重重地磕了磕三个头。
这时，一道急厉的声音在洞穴中呼啸而过，随后两道黑影出现在洞穴中。
“好感人的师徒情深啊。只是可惜很快就要共赴黄泉了。”
小白怪异的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