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米了……你……”她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心,回头瞅了瞅醉醺醺的大伯和吵饿的小堂弟,叹了口气,俯下身,捏捏堂弟的小脸蛋儿,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不管大伯再怎么混蛋,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穿到这个大周朝已有七年,今儿正巧是她七岁诞辰,甭说蛋糕,白米都捞不到几粒儿。
“大伯,没米了。”她咬牙切齿地道。
“哦?”大伯只是上下打量她一番,“是你偷吃了吧?自己长的这么水灵,我们父子干巴柴瘦,你自己把饭都偷吃了吧?跟你那骚媚娘一个****样儿!”
“喂,你讲点儿道理行不行啊?我从小到大连口奶都没吃过,要不是婶子我早就饿死了!”
“死丫头还敢嘴硬?你婶子早就不在了,没人护着你!”
“我婶子不在了?”她冷笑一声,撂下袖子,将水瓢摔回水缸,叉腰使劲儿戳着自己的心窝,“我婶子到哪儿去了你自己清楚,还有脸说啊!”
大伯腾地站起身,气的青筋暴起,一把拽着她到街上去,“就不该留着你!你那好死不活的爸妈也不是人养的东西!”
“喂,你干嘛!”她使劲儿挣扎着,却奈何力气太小,一路被半拖着,一路走一路带这些奶气骂着大伯,一路上路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大伯从窑子里掂了一袋银子满意地出来,她简直气疯,冲上去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脚绊倒大伯,一脚踹过去,一边儿踹一边儿骂,“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我**你八辈儿祖宗!”
来往的嫖客都瞪大了眼看着她,嘴角一阵抽搐。
大伯一把把她揪下来,踹了她一脚,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兴冲冲地跑向酒坊。
一个头戴大红花儿长着媒婆痣的老鸨白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要让那俩虎背熊腰的大手把她架到后柴房好好调教,她僵了住,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老鸨的大腿。
老鸨白了她一眼,“咱们群芳阁可不留闲人,甭跟妈妈我叨叨甚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之类的屁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随后拿手摆了摆头上的绢花,抬步要走。
“妈妈,我会唱小曲儿!求您听完之后再处置我成不?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她眼泪汪汪央求道。
老鸨的身形顿了一顿,思虑片刻,“跟我到后院儿去。”
她一听,高兴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应了声,“诶,明白啦!”
老鸨在后院儿坐下,她在对面儿乖乖巧巧地站着,面带露着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奇了,妈妈我收闺女收了三十年第一回瞧见这么乐意进楼子的。”老鸨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该不会有什么鬼心肠吧?”
“诶,哪儿能呢!”她清了清嗓子,“我保准儿一曲过后,让妈妈刮目相看。”
“你一个小丫头能唱出什么好曲儿?我群芳楼是个姑娘学唱曲儿的时日都比你年纪大!”
“诶,话不能这么说嘛。”
她奸笑一声,她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手儿,她在齁死前可是响当当的古风趴小腕儿一名,马上就要给一古装电视剧唱主题曲儿,大好前程都铺好了,谁知道那个仙女露害得她删号儿重练……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伊人湖上画舫游,清泪两行君珍重,只盼来春秋再相逢,唯怕容枯悲难共。今世桃花人面劫祸,奈何天意弄人怎忍勘破?青丝为雪篦间年岁难拢,浊茶白瓷青叶庭前待,脂粉皎白远山眉儿弯,眸中佛若明星璨,千山暮雪只消看,莫恐流年转。”
老鸨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一圈圈儿在她身侧踱步,不敢置信,最后停下来,蹲下身双手死死抠住她的肩膀,“谁教你的?”
“梦里有一个天上的仙女儿教的。”她故作纯真,歪头想了想,“她说妈妈是我命中的贵人,我命格里写着以艺艳过天下不必卖肉为生,一经调教可成绝世大器,嫁得金龟婿一世无忧。诶,妈妈,贵人是什么意思?”
“天啊。”老鸨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回可算是捡到宝了,这回我可要赚大发了!”她正色道,“丫头,你这嗓子跟这曲儿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你那混账大伯真是瞎了眼,十两就把你这个大宝贝送到妈妈这儿来了!”
“那是自然。”她笑一声,“我自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