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阳光最为耀眼,那一刻黑暗中出现的一丝光明给人极强的震撼,正午的太阳比不上黎明那一丝的惊晓。
陌上草枯,风过山岗。鱼游水中行渐缓,叶落飞天秋意寒。天不过时地不遗,人心自知满地金。待到风吹麦香来,万物身暖不知寒。
田间用稻草搭建的茅房,风可吹进,雪可深藏。没有青石,只有稻草铺垫的席子,唐烁就在那上边躺着,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铁疙瘩”立在身旁。
没有巫马烈的身影,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一只蚂蚱从茅房外蹦跶进来,鸣叫了几声后跳到唐烁的脸上,蚂蚱腿上的倒刺划得唐烁脸上生疼。
可能出于本能,唐烁一巴掌呼在脸上,把自己打醒了。十天没有吃东西,真气也已经空乏,拿起还没死绝的蚂蚱一口咬住,再小也是块肉啊!
抬头张开嘴,振生一吼,上面茅草的晨露滴下,湿润咽喉。
一刻时间,用肩膀将身体挺起,双手早已不听使唤,脚也抬不起来,沉重的眼皮显得红肿。匍匐着向外爬去。
没到茅房外,茅房进来一人,唐烁实在睁不开眼,约莫看了个七七八八,用胳膊指了指铁疙瘩,便再昏了过去。
正午时分,太阳照在田边村野里,渺渺炊烟飘起,山脚下的村野被梧桐围绕,隐约可以听见稀疏的水声,那炊烟像是天上的白云一般笼罩着,像是云端的秘境,时不时犬吠鸡鸣,鹅叫牛哞,猪喘羊咩,端是后生安度之佳选。
村野不大,因靠山,所以如梯田般建造房屋,人口不足百户,往来如亲。
一户人家里,一位老者皓首清身,端拿着一碗药汤,搀起躺在床上的唐烁。苦涩的药汤没有入嘴,仅仅是那水汽吸进唐烁的鼻腔,真气便流遍手足三阴三阳,十二经络尽通,唯有丹田内气不足。
药汤入肚,丹田盈满,真气外放,身体逐渐打起精神。
老者看着盘膝而坐的唐烁,面带慈善的笑了起来。一手伸出,将唐烁的左眼撑开,那散发着淡淡蓝光,瞳孔血红并如锁链般眼睛十分邪魅。
老者没有言语,手运真气渡向唐烁左眼,像一层薄纱般罩在眼上,显得与常人一般无二。看着唐烁眼睑搏动,轻声一笑,自袖内掏出两个地瓜,在唐烁嘴前摇了摇“睁开吧!”。
唐烁睁开双眼,一口半块地瓜的啃,不管皮不皮的了。
“小兄弟,看你气宇不凡,定然不是我等山野粗人,而今听外边的人说这江湖之上暗波潮涌,小兄弟以后行走可要小心些了”老者说道,起身将铁疙瘩拿给唐烁,那铁疙瘩起码百斤之重,而今被这老者轻松拿起,实在不凡。
唐烁咽完地瓜,顶着个嗓子回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如今怕是性命不保,江湖之事或许对我这种小人物,不!还算不上人物的我来说,不会有太多牵连”
“小兄弟莫要轻看自己,人生百岁,幼时不足十五载,花甲六十载,其中四十五载年月谁能说自己会平淡一生呢?就算这山野村夫岁及四十,但依旧不甘平凡,大志不灭,何必因自己一时之不振,而弃半生之大志”老者话语如天音贯耳,心有所感。
唐烁听之一言,心中仿若混沌初开,心智皆明“前辈大道解惑,感激不尽。前辈有如此之才为何要屈居村野,何不在外边立下名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兄弟还是先调养生息吧,对于性命不保大可不必担心,此处隐蔽,常人难入。”
“多谢!”唐烁谢拜。
酉时一刻,日暮西山,黄昏而至。万物静作,人畜皆息。
天边的云彩被黄昏映射的金光灿灿,一股暖风自山边吹来,那是庄稼的气息。
炊烟再起,万家火明。各家搬起板凳门外而坐,相互嘻言笑语。如此祥和之景,一段乐器声徐徐传来。
二胡声!
常言道:一年琴二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二胡两根弦,一手一片天。
唐烁也蹲在门外细听。
乐声入耳,闭眼细听,心中仿若经历万般情苦,乐中有悲,悲中有殇。心头焦拧,过去未来万千杂絮涌上心头,只缺一壶烈酒通透心怀。
“回神来!”正当唐烁深陷乐声之中时,老者一话将唐烁惊醒。
“前辈!心头突兀万千杂絮,难以平静”唐烁说道。
“过去的就过去了,放下它。未来的还没来,别去揣摩它。心如静水,方可鱼游暗水,无所羁绊”。
“多谢!”
“来两口?”老者拿出一小酒坛,戳开封纸,酒香四溢。
取出俩碗,一老一小蹲在门外听着乐声,尝着浓酒,看着百灯齐亮。
不知何处蹦出个娃娃来,看着不足幼学之岁,口气清脆的指着老者鼻子就说“嘿!黑老头,你又偷喝酒,明天绝对得发酒疯了”。
老者嘿嘿一笑“没事!我少喝点,怎么你也要来点?”
“哼!快给大爷我倒上一碗,明天我罩着你”。
“好好好!不过娃娃可不能多喝”老者说道拿过唐烁的碗给倒上小半碗酒,递给小娃娃。
“吼!真小气”娃娃说道接过半碗酒就跑。
“无拘无束,真是人生向往啊!”唐烁说道,心灵通透不少,那悦耳的二胡声听起来变的使人舒心气顺。
“凡事无绝对,有人更乐意风花雪月,刀光剑影”
“是啊!”唐烁靠在墙上,睡意漫起,耳边乐声不绝,眼中清明混沌,心中平平淡淡,嘴角不经意的扬起,真是惬意啊!
不知何时,脸上似有清水流淌,慢睁双眼,茅屋残破,天清日晓,铁疙瘩还在身边,但身体却舒坦无比,衣服也干干净净。
“一场梦?”唐烁自语,不觉经络畅通,气运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