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老叔还住着祖上留下来的破宅子,某一时期村民们给他家象征性的砸了几片瓦推了一堵墙但是没给他拆,等我老叔回来后就干脆修了修继续住,直到二零零几年镇上规划村落才把他老宅子拆了安排他住进了后来的新屋子。他家宅子在村落的最里面,边上都没人,孤零零的只有门前屋后几棵树。
我老叔带着我爷爷悄悄的左拐右转穿过了好几个巷道跑到了他家门前,然后一只猫头鹰从他家门前的树上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昨晚多亏了它,我都睡着了,它半夜在树上急促惨烈地鬼叫。我寻思谁家死人了你瞎叫唤啥?然后披上衣服到院子里一站,它就尖叫着飞到了我肩头上,我立刻闻着从墙外面传来淡淡的胭脂尸腐味,我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我老叔捋了捋猫头鹰身上的毛有点庆幸的说道。
这只猫头鹰我见过两次,印象中长得灰不溜秋的,有着一张看起来有点像冤大头的鬼脸,后来我翻书籍偶然看到长得相似的品种得知这种猫头鹰应该是鬼鸮属,不过不同的是印象中我老叔的那只猫头鹰胸前有一道白线竖贯了整个腹部。据我老叔说它已经跟了他好多年,是他在外面的时候从一个好地方捡到的,很有灵性,养着也简单,喂到它能飞后我老叔便没管过它,带着它归乡后就一直住他家门前那棵树上,直到我老叔前些年离开它也被我老叔带走了。其实,按我对我老叔那个人的了解,捡是不可能的,掏来的还差不多。
我爷爷看了眼猫头鹰,说道:“白天了,怨尸驱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而那只猫头鹰似乎听懂了我爷爷说的话竟然轻轻的叫了两声,我老叔一听微皱看了我爷爷一眼说道:“它的意思说那个东西还在这里。”两人同时看向大门,怨尸驱不愿意待在阳光下,那样会损耗它身上的怨气,那么现在最可能的便是待在我老叔的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眼药”可能和李派风水建造三术有关?”我老叔看着我爷爷道,““天居”、“阳筑”、“阴植”。”
我爷爷没说话点了点头。
“杨老匠人传你的“眼药”应该就是脱胎于“阳筑”和“阴植”。所以,这事还得麻烦你布置一下。如果能起作用最好,没有作用可能咱们两个就要和那东西真刀真枪干一架了。”
我爷爷犹豫着没说话。
“我知道你起誓不用“眼药”,但现在你又不是盖房子给人住陷害别人,我们是做好人好事打倒妖魔鬼怪啊。”
我爷爷想了想说:“用处肯定是有的,但是白天起效基本不可能,要等到“眼药”生效至少是晚上,但那也是怨尸驱最不好对付的时候啊。要不,报警吧。”
“别,志国!要是条子来了更不好对付。不仅我自己说不清道不明,到时说不定还会侯牵连到你。还有,老者给的报酬也都没了。”
我爷爷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便开始丈量我老叔家的方位步长,然后从带来的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包袱,一层层揭开包袱里面是个镶银线的木盒子,木盒子里有一些奇奇怪怪却颇为精巧并刻有雕花雕文的工具,还有一些银针和线团。我爷爷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里面的工具,在选定的地方挖挖掘掘,随后用块布隔着拿起四根银针来对着我老叔说道:“来,你不怕沾染因果,沾血吧!”我老叔没有犹豫结果银针对着自己的大拇指扎了下去。
“不是!”我爷爷制止道,又用布包着线团拿出个黑色的线团来递给我老叔,“把线穿进针里,取三寸,然后四根针从左手的虎口那里由手背向手心方向穿过去,整个阵线穿一遍。”
我老叔呆了一呆,还是按照我爷爷的要求做了一遍,难受的咧着嘴吸了两口冷气。针扎穿的感觉可能很多人没体会过,那种感觉重点不是疼,而是疼之后会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难受,我们着方言叫“刺挠”。
“你把线绕在针上!然后按照西南东北方向依次放进四个坑里。”我爷爷一边吩咐我老叔一遍跟在他后面,我老叔每把一根银针放进坑里我爷爷就跟在后面给他把坑埋进来。
“就这样?”做完后我老叔问道。
我爷爷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然后说道:“没完成呢……”
“那接下来怎么做?”我老叔问道。
我爷爷抽了两口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会“乞灵”吗?”
“那我乞什么?”
“你认为什么不好岂什么,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使唤它们。”我爷爷缓缓的说道。
“好,我懂了。”
“不过,我感觉不值得啊。”我爷爷把烟头扔地上踩了踩。
“小事,别的我不说,使唤三五个小灵小鬼还是很简单的。”我老叔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我爷爷看了看说:“晚上你“乞灵”的时候,那东西溜达出来了我可拦不住,你得想办法防着它。”
我老叔一听问道:“你说“眼药”晚上才能生效的原因是因为晚上“乞灵”的原因?”
“对啊,这东西乞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越是恶灵越是厉害,大半天你上哪乞恶灵?”
我老叔一听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我有方法。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个地方过会就回来。”说着便跨上了我爷爷的自行车,“自行车借我用用,马德,还是这洋玩意好用。”
我爷爷看着我老叔骑的自行车飞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背影,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而那只猫头鹰也从我老叔的肩膀上重新飞回了树枝上。
大冬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我爷爷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两个袖子一塞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的向阳面晒太阳。因为早上起的有点早,不一会儿我爷爷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睡觉中我爷爷迷迷糊糊听见猫头鹰鬼哭狼嚎的叫着,然后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地上有个披头散发背着尸体的影子,瞬间把我爷爷吓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我老叔正好骑着自行车赶回来,自行车的车把上还用布包着什么东西。
我爷爷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刚才的梦吓出了一身冷汗,又随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擦完后一看手指上竟然有湿湿的白色粉末。我爷爷心里一惊扭头一看,身后的大门余有一道尚未闭合的空隙,暗影中一个垂散着头发挡着脸的女人佝偻着腰正看向外面,背上的那具尸体缓缓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