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被飞扬的操场，风中含着沙粒透视在阳光中，纯蓝色天空与白云浮现于眼角、眼膜，碧波万里如仙人会随时降临。前排已经分出胜负，矮子们傲娇或低头地坐在沙地上，放松或郁闷地观战，大多带着笑容。“谭毅，每次都输。”有几个议论的女生，一些男生跟着笑话。王正宇见谭毅有些脸红，自己更加紧张，他怕别人笑话，怕旁边一无所事的观战者议论。幸亏对垒的是龅牙，螺旋腿的龅牙。他看着龅牙，龅牙看着天空，眯着眼躲避阳光，他想什么？他不紧张？他尽量不露出龅牙，沉闷的闭紧嘴唇，自从人们叫他龅牙起便是。王正宇拍中龅牙的后脑勺，龅牙怔怔地望着他，他给龅牙挤眉弄眼歪笑着。“不许超过我啊。”他警告龅牙。
带着金丝眼镜的体育老师，声音特别洪亮，他抖动着喉结，大叫：“下一组。”王正宇刚系紧鞋带，龅牙并拢双腿，做着奔跑的姿态。“1、2、3，跑！“喉结再次抖动，王正宇冲出线外，红领巾随风向后摆动，乱发竖立在气流中，龅牙分岔的跑姿却已超过他的手臂，他使劲并扩大步伐的幅度，像猎豹扑向野鹿，然而猎物逃脱。王正宇到终点线的时候，龅牙已经回，他随着跳动剧烈跳动的心脏，返回也坐到那个人满为患的沙滩上，一些嘲笑的眼神，一些看不起的笑容。
他巡视龅牙，穿着脏乱的蓝白色校服，发黑发霉红领巾，绿色球鞋的龅牙。直到回到教室，喉结抖动，宣布放学的时候，他看到背着烂掉带洞的帆布书包，低头鸭子般移动的龅牙。“你跑这么快干嘛？”出学校不远的转角，那颗大白杨树下，他用手臂从背后钳住龅牙的喉咙，冲击力让龅牙五官迅速扭曲，露出惊恐烦闷的样子，龅牙一使劲王正宇便被挣脱，他知道自己太瘦了，根本没有力气，幸好卢俊已经跟上，两人一起上，缠弄龅牙的书包、红领巾、肮脏的校服，和那张胀红的脸。
谭毅拉开了，卢俊傻笑着，那双眼镜背后的眼珠闪着金光。“你跑那么快干嘛？”龅牙没有回答，愤怒地盯着卢俊，他最近恨死第一个喊他龅牙的卢俊了。一切却让王正宇产生一种感情，龅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他打，大部分时候也愿意听他指挥的人。他虽然不满意他超过他，内心却已经原谅。“明天还去那吗？”他笑着，把语气恢复到让龅牙感觉善意的状态。
“嗯。”龅牙点头。
“那你还在那等我，8点钟，别忘了。”王正宇笑着
“嗯”龅牙点头。
“你又让小龅牙偷东西啦？”卢俊鄙视，居高临下地推着他鼻梁上的眼镜，不怀好意地说，那双足球鞋的铆钉踩中石子，发出科擦的响声。
“去你的。”王正宇嘟哝。
“去你的。”龅牙也跟着。
“小龅牙，你敢再说，我告诉老师，你们就完了。”卢俊靠近谭毅，不再理他们。“明天去我家玩？”他跟谭毅说，谭毅刚点头，龅牙就看着谭毅，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们也跟他们去吧。”谭毅有些为难，但还是选择了龅牙。
“去偷东西啊？”卢俊尖叫一声。
“我们去把风，可以在田里抓田鸡拷着吃哦，还可以钓鱼呢。”王正宇说。
“好吧，好吧。”卢俊勉强的同意。谭毅看着龅牙，龅牙有些不高兴，但什么也没说。
咸丰巷就在天启路的对面，就快走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