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乐乐一路兴奋,龅牙也忘了受打的屈辱,频繁露出笑容。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龅牙家的咸丰巷,并请我们在张奶奶黑篷下吃油炸臭干。洋芋的态度变得敬仰,虽然王朝阳依然没有回应,却看出基本上冰释前嫌。我们一直聊着如何称霸的大业,到了傍晚才各自离开。
第二天贝乐乐对我态度也大为改善。我们三个成了第四组角落里的毒瘤,那里整天乌烟瘴气,连我都学着抽烟,弄得头昏眼花。下课我们去找王朝阳。洋芋从隔壁班自然的跟出来。卢俊见到我跟龅牙。自然他也知道洋芋、贝乐乐都是什么人,就看看我们连话也没说。我当然竟然有种升华的快感,凌驾于卢俊之上,没想到这种阶级的转变来的如此之快。
王朝阳显然还没有做好这种准备,他低着头走出教室。于春夏见着我们,觉得摸不着头脑。“喂,贝乐乐,找王朝阳干什么?他惹事了?”
“他现在跟我混。”贝乐乐要比于春夏胖了足足三个。
“哈哈,他?哈哈,这种人你也要?”于春夏嘲笑。王朝阳没有反驳,像是被欺负习惯了,条件反射地低着头。
“人家打你十个都没问题。”贝乐乐狠狠地说道。
于春夏一把推搡贝乐乐,教室里瞬间蹿出四五个于春夏的人。“你说什么?你到我们班装哪根葱?打我十个?你叫着傻X动我一下试试?砍死他全家!”贝乐乐没有还手,掉头就走。
水流过我的手掌,我的手像水晶一样透明。那天自己的手掌,没有了血色,没有了肌肉,没有了皮肤,慢慢变得缥缈的虚无。我能把手穿过坚硬的水龙头,手消失了。每次想到这画面,我都虚慌的像双眼快要瞎掉,整个神情比洗完脸还要清醒。突然有人敲门,我恍过神,走出卫生间。
感觉嘴里残留着早饭渣滓的干涩,貌似有些臭臭的味道。窗外,那没亮前灰暗的天空,电信大楼的山歌让我想起以前那总伴随着小学时突发的奇遇,是路上的一条死蛇,是校园里那颗大树纷飞的落叶。我甚至想象那条蛇在游动,突然张口攻击在落叶漫天乱舞的天空下。
外公生日,我坐在圆桌上,看着周围嬉笑的亲戚,照旧的酒文化。一位远房姨舅正好坐到我老子旁边。过不了多久就聊到起他们孩子的事业。那姨舅得知我的无用,大为关注,像特别了解我的人生一样。他甚至数落我,教育我,他喝着酒说:“当时应该好好学习,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我有个邻居以前就是高考状元,全省状元啊。知道人家现在干什么吗?人家现在当市长了。”我老子听了更加悲伤。“分数考不好,将来没工作,工作找不好,你就没前途,前途搞不好,你就没面子,面子搞不好,你就完蛋鸟。”他喝多了之后,醉熏熏,像唱歌似地跟这些屁话。我这样,以后就完了,玩完了,每天都有人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