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她确实是针对我们这桩和亲而来的。”杨顺颐歪着头想了想说:“难道是因为你师兄的那个预言?”
“我觉得就是如此。”萧瑞玹赞赏地抚了抚杨顺颐的头发,“不然你说我们两个一个整日闲云野鹤不问朝堂,一个没心没肺逍遥恣意,能有什么是可以为别人所图的?要说这场和亲最大的说头无非就是对北萧国运有利罢了。看来是有人想对我北萧皇室出手了。”
杨顺颐别过头,躲开了萧瑞玹在她头上作怪的手,说:“这些个弯弯绕绕就留给你烦心吧,我只要过好我的小日子就行了。对了,今晚我睡你房间,你睡书房。”
萧瑞玹闻言一愣:“凭什么我要睡书房?就不能你睡书房或者我们两个一起睡?”
杨顺颐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身娇体软的,当然不可以随意将就。你就不同啦,经常在外行走,难免打磨地是皮糙肉厚,睡睡书房也没什么,就当在外凑合了。再说了,现在我们明面上还是不和的,要是我们两个睡在一起,岂不是又要惹人生疑?”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要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果我们一直都这么不和,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在做戏。经过昨日这一遭再加上我被母后那么一敲打,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我也是要和你一起睡的。只不过我可以表现得不情愿,这样才更可以迷惑别人。”萧瑞玹起身,一脸坏笑地说,“就请我的皇子妃晚上洗干净在为夫的房间等为夫吧。”随即又收起那抹贱笑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对下人吩咐道:“皇子妃的房间已经不能住人了,今晚就请她在本皇子的房间里将就将就吧。另外你们尽快把房间收拾好,务必让我在明日看到这里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下人们连声应是,很快就有侍女来请杨顺颐到七皇子的房间歇息。啧啧啧,这人原来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成了亲之后就没了个正形呢?果然男子婚前和婚后是不一样的吗?杨顺颐连连摇头叹息。不过这样的萧瑞玹更让人感到亲切,比起拒人于外的萧基隐来说,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过想到之后要应对的弯弯绕绕,杨顺颐就不免觉得头大,自己这么懒的一个人,还要打起精神去应付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人。出嫁真的一点都不好,关系太复杂了。那个宛如到底是谁派来探底的呢?但愿那个幕后的人别被杨顺颐揪出来,否则,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白白浪费她那么多的精力。唉,罢了,罢了。
这天晚上,杨顺颐还是和萧瑞玹睡在同一张床上了,不过是分被褥睡的。萧瑞玹是个识趣的人,也就嘴上讨讨巧,没有杨顺颐的首肯他是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你就该庆幸为夫是个君子。”萧瑞玹和杨顺颐逗趣的时候还不忘了讨赏。
“你想的倒是美。”杨顺颐白了萧瑞玹一眼,然后就翻过身去,“我就负责帮你看着宛如,多余的事情我可不干了。”
萧瑞玹听罢连忙喊不公:“啧啧啧,当初为夫帮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上心,你倒好,就会躲懒。”
“不好意思,你亲爱的皇子妃已经睡着了,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一个软襦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听得萧瑞玹是一阵闷笑,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这么有趣的人儿成了自己的妻子,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成亲三日理应回门,因为杨顺颐是和亲的公主,永昌离盛安实在是相去甚远,所以杨顺颐这日去的是杨珣瑾所在的陈国送亲队伍所居的别馆。
这次送亲本来就没有带女眷,再加上杨珣瑾不喜欢萧瑞玹,所以这回门回得也是十分的安静,除了杨珣瑾偶尔会和自己的小妹说说话嘘寒问暖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交谈。虽然萧瑞玹就是救回自己小妹的萧仙人,但是在杨珣瑾心里这个功劳远远不及萧瑞玹在大婚前带一个女人回来落了自家小妹面子的罪过大。杨顺颐也不方便把实情告诉杨珣瑾,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北萧的事情,和自己的兄长并无多大关系,杨顺颐也并不想让陈国牵扯其中,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回门之后,就是杨珣瑾回陈国的日子,作为杨珣瑾的亲妹妹,杨顺颐自然是要去送的。作为女眷她自然不能像萧瑞玹一样骑马相送,只能坐在软轿中由下人抬着在杨珣瑾的身后一路慢行。
之前杨顺颐还并未觉得怎样,但是到了要送杨珣瑾的时候,杨顺颐才切切实实地体会到,自己是离了家了,这里不是盛安,是永昌,是离盛安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也许有生之年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一刻,她是真的有点慌了。杨顺颐的天不怕地不怕是建立在有家人庇佑的基础上的。正是因为安心,所以才能放肆地任性,而如今她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唯一一个在自己身边的兄长也要走了,这份酸涩连同之前一直被她忽视的恐慌一起袭面而来,砸得杨顺颐的心不停地颤。这几天是她一直在逃避,龟缩着,想着即使见不着面也没什么,毕竟兄长在永昌,相见的时候还是能见的。如今呢?这一面恐怕有可能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了吧。
不知怎地,杨顺颐的鼻子有点发酸,视线中兄长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杨顺颐拼命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没想到却越看越模糊。
“浅浅,不难过,兄长回去了又不是不来看你了,以后每年陈国给北萧进贡的时候兄长都争取做使者来找你好不好?兄长我还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水果和糕点,浅浅别难过,等到下一个春天来了的时候就又能看到兄长了。”杨珣瑾看着自己小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地难受,早知道就该让父王早早地把浅浅嫁出去,也不一定非得要什么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嫁在盛安好歹还有娘家人在背后给浅浅撑腰,如今在北萧,自己是想照拂都照拂不到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杨珣瑾神情一变,转过头去看萧瑞玹:“我也不敢托大喊你妹夫,就称你一声七皇子。如今我可是把妹妹全权托付给你了。我也知道这门亲事可能并非你所愿,但是我仍旧希望你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浅浅好一点。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你明面上的皇子妃,人前该有的面子希望你能一点不落地都做全。”
杨珣瑾的语气可以说是十分强硬的,不过萧瑞玹也也全然不在意。毕竟人家把自己珍而视之的妹妹托付给了自己,态度强硬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想是这么想,萧瑞玹却也不能全然这么去做。萧瑞玹只微微一点头,道,“还请世子爷放心,既然长宁是我的皇子妃,我自然尽到应尽的责任。”
杨珣瑾听到萧瑞玹着淡淡的语气,不由得蹙眉想要再说两句,却被一旁的副使给拦住了:“世子爷,时候不早了,再拖下去怕是要耽误行程了。”
最终杨珣瑾还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看了看坐在轿子中的小妹,策马而去。
杨顺颐在轿子里看着陈国的队伍渐行渐远,隐约间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母妃送自己走时的那份心痛与无奈,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去,走出自己的视线,走出自己能企及的地方,甚至走出自己以后的日子原来是那样令人心酸却又感到无力的事情。送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终须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