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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当年

顾乐安把叶枳藏在身后,抑制住内心的澎湃,正眼直视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威廉。

威廉一边向下走,一边笑着拍手,嘴里称赞道:“啧啧,果然是情深的一对,只是不知道顾先生忍耐力这么好。”

听着威廉似夸赞的话,顾乐安不为所动,只是冷眼一瞥。

威廉把身边的人都赶了出去,偌大的饭厅里,只要有叶枳、顾乐安、余宸和威廉四个人。顾乐安看着威廉的举动,很是不解,不知道威廉还有什么花样。

突然,威廉单膝跪地,这是西方贵族文化里传统的礼节,而一般对象都是自己最尊敬的人,或是自己效忠的人。饶是见过大场面的顾乐安,见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会有些惊讶,只是面上没表示出来,而叶枳没那么会掩藏,一双眼瞪着老大,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被震惊的表情。

顾乐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威廉的下一步动作,心里暗暗防备着。

威廉行了礼就站起来了,脸上有些激动。

“顾先生!哦!不,应该叫你亚当.瑞奇,我们亚当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顾乐安有些蒙了,自己什么时候改名字了,又怎么和亚当家族扯上关系了。

“我不是什么亚当.瑞奇,你认错人了。”说完,就给余宸使了个眼色,让他保护好叶枳,准备硬闯。

收到信号的余宸,不作声色地向叶枳的方向靠近。

威廉并没有理会顾乐安的拒绝,一个人自顾自的说道:“少主,你就是亚当家族的人,顾文深他不是你的亲身父亲,你的父亲是现任的亚当家族的族长。你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归亚当家族,就是因为顾文深的百般阻挠,如果不是他,从你出生开始就应该在亚当家族里。”

听着威廉有些荒诞的话,顾乐安联想到这段时间顾父的一些异常反应,有几分相信了威廉的话,但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像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顾乐安一边与威廉周旋着,一边思索着怎么逃出去最方便,自己和叶枳都被要求换上这么厚重的衣服,逃跑起来有些困难。

突然大门被打开了,顾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顾乐安的心陡然下落,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威廉看着顾文深来了,也没有惊讶,刚好今天就能真相大白这样少主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修理那群老家伙。

顾乐安与顾父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叶枳在一旁看着,倒是叫了声伯父,余宸眼见着气氛有些尴尬,忙跑过去站在顾父的身边,问道:“顾伯伯,您怎么来了?”

顾文深看了眼余宸,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了威廉的面前。

“一定要这样吗?”

“你觉得呢?不该这样吗?”

“那是你们的事,和我儿子没有关系。”

“顾先生,你怕是搞错了,他可不是你的儿子。”

顾文深听了之后,脸色一沉,手攥得紧紧的,竟然也没有反驳。

顾乐安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不想陷入被动,开口说道:“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威廉笑了笑,对着顾文深说道:“顾先生,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顾文深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威廉,而是转过身看着顾乐安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顾乐安与顾文深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给我一个单独的地方。”无奈地说道。

威廉没有反驳,自顾自的走了出去。余宸见状,知道自己不应该留下来,也自觉地走了出去。叶枳也放开顾乐安的手,准备往外走。

突然顾文深对叶枳说道:“你留下来,既然他已经选择了你,你就应该和他共同承担。”

叶枳对这突如其来的认可有些惊讶,心里涌上一阵开心,只是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等饭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顾父先坐了下来,顾乐安也带着叶枳坐在了一旁,开始听着顾父讲述以前的故事。

————顾父的自述:

“二十六年前,那个时候我的公司才刚起步,差不多每天都在公司里。有一天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在路上的时候,居然碰见了你的母亲,那个时候兰茜才二十岁,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但自从她去了国外念书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我知道她在国外有了男朋友,当时我还不知道她说的男朋友竟然是Y国的亚当家族的少主。那天我碰见她跑得很急,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刚好她也看见了我,但她没有向我求助,反而是对我摇了摇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我看她后面跟着好几个人,一看就是Y国的人,手里还拿着枪。我才意识到她遇上了麻烦。我抄了条小路赶在了她的前面,看着她跑来,我伸手就拉着她往一条更隐蔽的方向跑去,好在我们还是比较幸运,那几个人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所以我们跑掉了。

那天晚上,我带着她回了我的家,她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看着顾父说着话时眼里的痴迷,顾乐安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还有一段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顾父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回了家之后,她很安静,一点也不像刚经历过追杀的人,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支支吾吾地说着,我看出了她的犹豫,也没有再逼问她。之后,她就一直在我家住下了,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回家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我怕兰茜出什么意外,就准备去房间看看,刚走到门口,兰茜就开门红着眼眶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没有理我,径直地往沙发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直坐着也不说话,有时哭着,有时又在笑,我以为她生病,就在我准备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

‘文深,我怀孕了。’我听了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她像跟老朋友叙旧一样,跟我讲着她出国那几年的经历。孩子的父亲确实是卡尔,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兰茜在国外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亚当家的人。兰茜讲了很多,都是她和卡尔的故事。刚才听到的说话声就是她在和卡尔通话,但她并没有告诉卡尔她怀孕的事。关于那晚的追杀,兰茜还是没有解释,只是粗略的带过,不过大概我也猜得出,和亚当家的人肯定有关系,那样的名门望族,对于血统的看重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那晚以后,生活还是很平静地,我的公司也步入了正轨,我回家的时间也增多了。看着兰茜日渐长大的肚子,我心里突然有种激动,我觉得我和兰茜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所求的,一家三口。日子终于熬到了孩子出生的那刻,我站在产房外等着,孩子先被抱了出来,安静地睡在我的怀里,我突然有种初为人父的激动。从兰茜回家之后,我隐隐地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好几次听见她房间里传出的吵架声,但我还是憋着没有问。

直到有一天我回了家,看见屋子里特别乱,像是发生了很激烈的打斗一样,门口还有些血迹,我赶紧跑到兰茜的房间里,结果发现倒在地上的兰茜,浑身都是血,我把她扶起来,准备送医院,她拒绝了我,吊着最后一口气嘱咐我,希望我能保护好她的孩子,一辈子都不要和亚当家族的人扯上关系,说完就咽了气。我还沉浸在她的死亡,抱着她的身体呆坐着,突然从柜子里传出婴儿的哭声,我赶紧打开柜子,兰茜在最紧要的关头把乐安藏在了柜子里,不让别人发现,好在乐安一直没有出声,才躲过一劫。我抱出乐安的时候,乐安的脸已经有些青紫了,柜子里很封闭,应该是呼吸困难造成的。我按着以前学到的急救的方法,给乐安做了急救,就开始处理兰茜的事情。我把房子清理了一遍,找来助手,让他把乐安送进了医院,而我开车到了殡仪馆,将兰茜火化了。

之后我就带着乐安一起生活了,开始那段时间,还有很多来路不明的人在周围晃悠,我想着这里已经不安全,于是就带着乐安换了地方。好在那伙人并没有坚持很长时间。我带着乐安去上了户口,取了名字,之后,乐安才成了我真正的儿子。但我并没有放弃为兰茜报仇的想法,等我的公司已经做得足够大了,我就开始查亚当家族的事情了。“

说着,顾文深的眼里透出一股浓烈的愤怒。顾乐安心里也有些冲动。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一直在查着,但都只是一些皮毛的消息。我知道兰茜的男人就是卡尔,而他有个叔叔,和卡尔差不多大,但卡尔一出生就被定为了家族以后的掌门人。外面都说卡尔的叔叔对卡尔非常好,两人相处十分和谐,但我可不相信,卡尔的叔叔是真心的,在那样的家族里,对权势和金钱的掌控欲可是与生俱来的。于是我一直往卡尔叔叔的方面查,我也想尝试着联系联系卡尔,但想到兰茜临终前的话,我还是放弃了,只是暗地里查着卡尔的情况。没想到卡尔后来就娶了Y国另一个家族族长的女儿,我有些气愤,就停止了对亚当家族的调查,一心一意地养着乐安,给乐安娶这个名字,也是想乐安这一生,能够快乐平安。但等乐安到了六岁的时候,他的天赋已经很引人注意了,那个时候乐安还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每天过得很平静。但我知道,乐安以后的生活不会是风平浪静的,他必须成长起来,成长到他可以保护到自己。所以我开始严厉地让乐安开始各种各样的学习,也不再用时间陪他玩耍,每一次都冷脸相待,久而久之,乐安真的按我的预期成长起来,但我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我还是很欣慰,兰茜的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了乐安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想过了二十多年了,亚当的人还没有查到乐安的存在,想来应该也是放弃了吧。所以我也没有再管乐安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找上门来了,在那家L.A.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些察觉了,所以不让乐安去插手L.A.的事,没想到乐安的插手正合了他们的意,这样乐安的身份才真正被确认。“

说到这里,顾文深眼里有了些暖意,对着顾乐安说道:“如果你要和他们走,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母亲的死就是危险的讯号,亚当家里太复杂,你母亲的嘱咐一定有她的原因。也不要怪我,对你这么严厉,也并非我所愿。”说完就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脸上尽显沧桑。

顾乐安没想自己会遇上这样的情况,想到自己这些年和顾父形同陌路的样子,心里满满的愧疚,也知道顾父对自己母亲深沉的爱意。沉思了一会儿。

顾父又说道:“你长大了,你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了。”

顾乐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叶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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