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已经把左手搭在了剑柄上,只要对面的那个人有什么动作,她便可以迅速应付,不至于落得猝不及防。
“哈哈。”刘易见到高渐离这幅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我只问你,你这剑法来自何人?”
刘易笑起来不像作假,高渐离也微微松了口气,若是秦王的走狗,断不能这样在她面前自然。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人,与师兄应是相识。
“高羽是我的师兄,我二人自幼学剑无崖子门下,剑法一脉相承。”高渐离回答道,左手却仍未离开剑柄。“阁下可是与师兄有旧交。”
“那便是了,那便是了。我看你刚才剑法觉得眼熟,料想你定是与高羽有关系,看来我猜的不错。旧交却是谈不上,只是说高羽见了我,还要称一声大哥呢,哈哈。”
刘易见到高渐离,却是如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高羽一般,倍感亲切。如今一连得知两位弟弟的消息,心中也是充满了欣喜。
“你倒是好大的面子,却也不怕闪了舌头,还让我师兄叫你大哥。”高渐离想着,一脸鄙夷地看着十分激动的刘易。只是她没有想过,能让三尊卫高羽叫大哥的人,又能有谁呢?
接下来的场景便十分愉快了,二人在院中饮酒畅谈,荆轲则在房中睡的如同死狗一般。
时光荏苒,转眼已有月余。
太子丹心烦意乱地在殿中不断地走来走去,一连几日,这个所谓的“燕国勇士”田光都没有给自己回应。
“荆轲,荆轲又是什么人?他挡得住秦王百万之师么!”
太子丹咆哮起来,一脸的阴沉。
“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就是个质子!为什么又偏偏是嬴政成就霸业!为什么我连嬴政都不如!”
一名刚刚进到殿内的侍卫看到太子正大怒,便站到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你有何事?”平静下来的太子丹看到了立在一旁的侍卫问道。
“太傅鞫武和田光先生求见。”
“快快请进。”太子丹大喜,说道。
田光和鞫武进到殿中,先向太子丹行了礼,田光道:“祝贺太子,我已寻到荆轲,与他商议了一番。荆轲愿为太子驱使,帮助太子退秦。”
“哦,那先生可有退秦之策?”太子丹急忙寻问道。
田光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想起了那日相见的荆轲,不假思索的对太子丹说道:“荆轲此人义而勇,愿为刺客,刺杀秦王。”
“刺杀秦王么?”太子丹吃了一惊,他没有想过,田光竟然有这样一个想法。刺杀秦王?
“太子不要怀疑,一旦秦王身死,秦国必乱成一团散沙。到那时,又凭什么来攻略我燕国大地?”
“果真如此?”太子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刺杀秦王,成又如何?败又如何?自己一开始将鞫武找来,果真是为了应对秦国么?还是……
“你们先回去吧,下次带荆轲来见我吧。”太子丹转身摆摆手走向宫中,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嬴政……”
高渐离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荆轲,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只是熟悉月余的男子。他对她,很重要么?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凭你这不入流的功夫还敢谈刺杀秦王?你又如何近的了秦王的身?”
“我若刺秦必有计划,只是这计划不可与你讲。”荆轲模仿着那日盖聂的语气说道,心中却是十分糊涂高渐离的作法,自己那日答应田光之后,高渐离便时常来相劝自己。这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田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对二人说道:
“两位在谈论什么啊,不知荆卿可有时间上老朽府上一叙。”
高渐离听见了田光的话,心里一紧,痛苦的摇了摇头。
那****与荆轲刘易一行三人到酒肆饮酒,遇到歹人行凶,自己便好意拔剑阻拦,谁知却因此惊动了路过的田光。田光对高渐离的剑术大为赞赏,便邀请三人去自己的宅院相聚。
“我不过市集屠狗之人,便不去叨扰先生了。”刘易以身份粗鄙为由拒绝了田光的邀请便回了院子,而高渐离和荆轲则与田光一同去了田光的宅院。
两三寒暄之后,田光便带入了正题。
“如今秦国四处用兵,天下大乱,哀鸿遍野,赵国既破,下一个就要到燕国了。只可惜我田光年岁已高,早已力不从心了,不然必以身报国。”
“若是先生年轻,该如何以身报国呢?”高渐离打趣道。
“老朽若是年轻,便提剑入咸阳,只取了那秦王的狗头。”田光铿锵有力地回答道,高渐离听后,脸上刚刚的轻松笑意一扫而空。
“两军交战,赢得是军阵拼杀,如此龌龊之事恐怕为人不齿。”
田光叹道:“燕国国力远弱于秦国,又拿什么来赢得阵仗,况且只要秦王一死,秦国必乱,如此可救天下百姓,便是背上骂名又如何?”
“这……可是老先生已不复当年了,这不谈也罢。”高渐离哑然,端起一碗酒便饮了下去。
“可老朽不行,却有人可以!”田光正色“我刚刚见高先生剑术巧妙,远超常人,必可担此大任。”
“噗!”高渐离一口酒水喷了对面的荆轲一脸,荆轲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尴尬地看着高渐离,高渐离急忙道歉。心里想着“这老头倒是下的好大一个套。”
高渐离缓缓说道:“虽然我剑术有些过人之处,但我不敢自负我可以近秦王之身刺杀秦王。”她想起了邪无伤,和师兄高羽,自己的武艺,放在秦国不过……“再说我也是闲云野鹤惯了的人,这样的国家大事,我难以承担,请先生另寻他人吧。”
被高渐离直接拒绝,田光不免沮丧,他木然地看着高渐离,慨叹道:“若高先生没法担此重任,又有何人可堪?”
在一旁刚刚擦过脸上的荆轲忽地笑道:“若是渐离弟不愿,我荆轲倒是愿意担此重任。”
高渐离一怔,笑道:“兄长你不过一介书生,如何担此重任?”
田光也笑:“可莫要意气用事。”
荆轲却是严肃起来,说道:“我想,我能够刺杀得了秦王。”
高渐离无奈:“谈何容易,那秦王麾下猛士如云,我尚且没有信心,凭兄长那武艺,怎么能够近得秦王身?”
荆轲道:“兵不厌诈,若要刺杀秦王,只有混迹到其左右之中,令他掉以轻心,不设防备,而后突然一击,如此防不胜防,才能刺秦成功。”
田光听后忽然醒悟,击掌道:“荆先生所言极是,想当年要离庆忌莫不如是。如此秦王命当绝!”
高渐离呆住了,看着荆轲“如此说,兄长便愿去了?”
荆轲点了点头。
高渐离忽然觉得心头大乱,连连摇头:“兄长万万不可儿戏。”
荆轲正色:“国家大事,如何儿戏?”
高渐离急道:“兄长……”
荆轲道:“我意已决,贤弟不必多讲。秦王这些年来,征战四方,攻城掠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早已恨之入骨,如今田光先生出此良策,我便尝试一番又如何?”
高渐离呆住,一句话也讲不出了。她忽然觉得,荆轲对她来说很陌生,很陌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