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这个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之一,自青藏高原巴彦克拉山脉而起,蜿蜒东向,最终流入渤海。然而荆轲却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将跨过黄河向北而行,去榆次寻他许久未见的便宜师兄盖聂。
荆轲的祖先是齐国人,后来迁徙到卫国,在这里,荆轲呱呱坠地,他年轻,好读书,好击剑。这里的人称他为庆卿。
书读得多了,脑子便比常人活络些,便有了天大的抱负,荆轲曾游说过卫元君,但是没有效果,他也就对读书不报什么希望,只是,进了脑子里的东西,是轻易去除的么?
荆轲的剑术,只能说是一般,即便他是搬山客的徒弟,盖聂的师弟,他的剑,也只是剑而已。若是先看到荆轲的剑,再见荆轲,凭谁也料不出这是天下剑王的徒弟;若是先看到荆轲,又看到了他的剑,却是道一声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了师父。
剑王搬山客,荆楚之人,腰四剑,背二锥,有搬山之能。这荆轲又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关系户走了后门?
千百年来,黄河的涛声依旧,从没停过。荆轲站在黄河的边上,等着艄公的船靠的再近些,那涛声让他想起了师父的铁锥,击在山坡的巨石上,飞裂,一样震得耳朵发涨。
过了黄河,便是赵国,再经过晋阳,就到了榆次。
对于荆轲,搬山客和盖聂都没有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当然也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理所应当。这三个人,师父当师父,师兄作师兄,师弟作师弟,倒是和睦融洽,只不过因为身份缘故,搬山客四处游荡,盖聂算的上出师,就回了老家,倒是剩下荆轲独自在卫国。所以当荆轲听到盖聂的消息,便立刻辞别了老父老母,一路北行前往赵国。
横跨黄河,是难是易?年迈的艄公划着的船却精神抖擞,黄河的波涛翻滚,它却灵巧的悠然前进着,船上是看不到对岸的,能看到的不过是黄黄的河水,和这黄黄的河水迸出的白色的浪花。
无聊,荆轲这样想着。见到盖聂之后又如何呢?投奔与他?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呢?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榆次这样的地方窝着,难道不应该是“报君意,为君死”么?
我何日也能“报君意,为君死”呢?荆轲这样想着。但他不知道,就连艄公和黄河都不知道,没过多久,荆轲就成了这样的一个人,甚至几千年之后,他也是这样的人。
船靠岸了,岸边的河水味道更加浓郁了,强硬的风吹的他头发乱糟糟的,马的鬃毛也乱糟糟的。荆轲翻身上了马,马长长的嘶了一声,为什么要嘶呢?或许是激动吧?也可能是刚刚晕船了,现在有些激动吧?
幸亏这里是赵国而不是秦国,荆轲还能住上旅舍,如同其他在外的旅者一样,在郊野,便是走上一天也不觉得困乏,但是只要一到旅舍,有了休憩的地方,倦意便如刚刚黄河的波涛,迎面拍了过来。
“便睡一会儿吧。”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荆轲进了赵国几天,他便在前往榆次的路上走了几天,当他终于到了榆次,他才发现,这里是这样大,又到哪里去找他的师兄盖聂呢?
或许是因为同为武者,或许是一同学剑互为同门,荆轲找到盖聂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麻烦。
“你到这里来了?”
“来到赵国几日了?”
“一路如何?”
二人一见面,荆轲便觉得自己的角色被师兄抢了,为什么一直都是他问呢?我还想问啊,你让我说一句先。但他又无可奈何,面对这个好奇又任性的大宝宝,荆轲只得对他的提问一一回答。
从几人分散后荆轲自己的经历,卫国的风土人情,到一路前来的经历,赵国的风土人情,荆轲只觉得自己的言语水平上升了一个层次,或许现在回去再来忽悠卫元君,没准还真能成。
“你不是去了秦国,现在怎么待在榆次这地方了?”荆轲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不好跟你说,也不用跟你说。”
你就这个态度么?师兄,你应该学学我啊,看我回答你问题时,是多么的认真严肃啊,可没有半分的敷衍和冗杂啊。
当他问出之后的几个问题后,盖聂仍旧是这个态度,几乎让他崩溃。你丫是干了什么秘密的事情啊,连我都不能知道么?荆轲的心里默默地流着泪,一阵无语。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二尊卫盖聂,这样的身份,天下了解的不过寥寥,况且,知道了大秦的机密,荆轲又岂能有命在?
荆轲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套出一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答案,他决定换个话题了,于是开始委婉含蓄地谈起自己的未来与抱负。可荆轲的心里却是存在着一点小小的怀疑;盖聂这条大粗腿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啊,穷的连犊鼻裤衩都没有,自己搞着关系户还有必要么?
听完了荆轲的一顿叨叨,盖聂突然一改之前的师兄做派,怒目圆睁,瞪着荆轲,铿锵有力地吐出了一个“滚”字。
荆轲有些发懵,他不明白,这大宝宝真是翻脸比自己滚书简都快,这是闹得哪出啊?
“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盖聂再次吼出了这个气势如虹的字眼,看着荆轲一脸懵逼的样子,自己不得用瞪着他的双眼微微翻了下白。
荆轲恍然大悟,立刻变成很生气的样子,一脸不悦站起身来,摔门而出,骂骂咧咧地走了。屋内的盖聂嘴角上扬。
“这小子倒还是一样鸡贼。”
随即面冷如霜,粗厚的如剑般的眉毛聚在一起,愠怒而不屑。
荆轲骑上他那匹白马,绕开大路,狂奔而去。
“又有一些倒霉鬼来触师兄的霉头么?”
荆轲想起了当初还是在卫国的时候,二人碰见拦路的强盗时盖聂拔剑大杀四方的英姿。对这个师兄,他可是相当的放心的下。倒是自己,还得装……
“一会儿还回去么?”他这样想着,但马儿却已走出了好远。
一群农夫状的人聚集在盖聂的茅屋前的小路上,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出他们的麻衣鼓鼓的,里面似乎还套着别的什么东西。
盖聂推开茅屋的小门,手轻轻摩挲着剑鞘,缓缓说道:“列位是来找盖某麻烦的么?”
“你若不是赵国人,那便是了。”为首的农夫说的很含蓄。
“哦?那列位是赵国人了?”
“让你小子死的明白些,我们奉了王命,前来清剿赵国境内的残余客卫。不出意料的话,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原来如此,那便动手吧,盖某奉陪。”盖聂平淡地说道,一点也不将这些杀手放在眼里。
“少废话。”一人喊道,一支飞镖从他的手中飞出,狠狠地向盖聂射去。
“倒是有些五弟的神韵。”盖聂心想,随手云淡风轻地挥出一剑将飞镖打落。
“竟然是个高手,诸位一起上,节省时间。”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拿出怀中兵刃向盖聂冲去。
盖聂不慌不忙,将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回旋,剑尖朝前,阳光闪烁在沧桑的剑身上,细细看去,可以看到剑身上“山河”
二字。
一剑山河,山河剑,搬山客四剑之一。
来人到是小觑了这个赵国客卫的实力,倒也不怪他们,影卫内乱,一尊卫不知所踪,二尊卫成了客卫隐居榆次,四尊卫也遁入军中,只剩下三尊卫、五尊卫留在秦都里继续做着本职工作。
从秦到赵,几人砍瓜切菜一般杀过来。偏偏到这里碰见这么一桩大神,大名鼎鼎的二尊卫,真是要命啊。
于是几人稀里糊涂地便死在了榆次,而盖聂身上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等到几人杳无音信的消息传回到咸阳宫中,赵高也是捉摸不透,这天衣无缝的计谋怎么就出了差错。
“杀人容易,处理难啊。”
盖聂看着一地的尸体,心里一阵无语。
“荆轲,你倒是回来帮师兄处理一下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