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瞪着怨恨的眼神,一话不说便动手,掌力未至气劲已十足,秦河吃惊,两月不见他内功竟变得如此强,立即纵身往边上躲闪。
这时李远从空中斩下一剑,沐风似乎也知道他厉害,急忙避开,斜里劈出道剑气,不是向李远而是朝秦河飞来。
逼开秦河后匆匆快步奔走,到街尾已没有人群作为掩护,便提起轻功飞驰而去,李远自然紧追不舍,他轻功不算高,但内力深厚,到了郊外一处草坪赶上,当即展开一场恶斗。
秦河施展幻影不急不徐跟着,见两人都打得很凶,而后越看越震惊,沐风的武功强得出乎意料,剑法密不透风有守兼攻,李远功力虽高,始终是杀不了他。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沐风内力仍不见衰竭,反而越斗越狠,有时竟是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打法,他的五行掌力沉重绵长,与李远对一掌后,突然趁势后翻,运起轻功身法立即遁逃。
秦河的飞影比李远快得多,一纵身赶上,使出最为凌厉的武技,落英掌里的飞星传恨,他头也不回的往后一剑便化解了,身形如飞般钻进树林。
秦河从上空掠过,想赶到前方堵截,不知为何,他一见到沐风也会无端生起厌恨,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没两句,架却打了好几场,仿佛与生俱来的天敌,一个眼神就可以斗个你死我活。
树林连绵数里,秦河身形飘落,睁目四望不见人影,估计还在后头,于是轻身往回走,突然一个人影左闪右绕的匆匆奔来,忙运足五行掌力,然而看清了却是李远。
“没见他吗?”李远明白两人也有过结,近前了急急问道,眼里流露着伤悲和怨恨。
“没有,你和他有仇?”秦河道。
“我誓要杀他!你可知他是谁?”
秦河知道李远和东方不亮有交集,不必担心暴露身份,如实说了出来。而后李远也告之事件的缘由,估计已很难找到,不过总算知道他的来历,便赶回去处理李毅后事。
秦河不再停歇,飞一般划过长空,傍晚时分已到达天门山。
感觉防卫森严了许多,沿路均有武士巡守,天道盟别院内操练的士兵刚刚解散,里面驻扎着两千余人。
到了红叶阁楼下,忽然听到久违的声音,秦河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他回来了!
果然床上睡着鼾声如雷的胡飞,猛一拍他胳膊,叫道:“飞哥!”
他朦朦胧胧的应了句,依旧沉睡不起。
“胡飞,你叔来了!”秦河大喊道。
胡飞身躯一震,立马坐起来穿衣,待看见喜笑颜开的秦河,猛然跳下床,高兴地一锤他肩膀,说道:“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夜幕低垂,头上的星星似乎伸手便能摘到,今夜无风,凌晨时分却有轻微的风声响起,秦河黑衣蒙面,悄悄的从阴暗处掠过。
他身手极其敏捷,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武士,经过后院的养殖场和大片菜地,山谷角落里,就只剩下数条矮小的囚房。
东方不亮告诉他有机会的话就去探查一下里面到底关押着些什么人。
两名武士聊着天,缓缓顺着青石小道走远,秦河闪身贴住房角,探头一看,昏暗的油灯下,囚房门前还坐着名武士,他迷蒙着眼睛,一会儿瞌睡虫上了头,便不住的扯竿钓鱼。
秦河迅速遛进最靠边的甬道,铁门紧锁的第一间囚室内,依稀看见地上睡着四人,黑暗中根本瞧不清什么模样。
第二到第七间同样也是四人,唯独最里面的只有一个,他垂头坐着似乎已睡着,铁链分别锁住了手脚,连接在铜壁上,如果琵琶骨和经脉也被挑断,遭遇就和黎恨水一样。
囚犯好像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抬起了头,阴暗中眼睛发出淡淡碧光,乍一看犹如猛兽。
“喂……”秦河用极为轻微的声音叫唤,“你是什么人?怎会被关在这里?”
那人也许听出了异样,猛地举起头,眼中碧绿色的光更为强盛。
“你又是什么人?”
“我不是这里的人,你是谁,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对方忽然看到了希望,缓缓移动脚步,离视窗还有三步便被铁链扯住。
“你会帮我?”
秦河终于看清楚些他的容貌,约莫五六十的年纪,长发拖地,脸瘦得只剩下一层皮。
“你是谁?”他又轻声问道。
“总之我不是梵国人,你再不说是谁,我也帮不了你了?”秦河说着作势要走。
“等一下,可能十余年,太久了,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你关在这里十余年了?”秦河不禁呆住,“为何他们不杀了你?”
“他们舍不得杀我,嘿嘿……”囚犯低沉的嗓音,笑声仿佛来自于地狱。
秦河更为奇怪,心想你难道还是块宝啊,人家会舍不得,只听到他继续说,“我是大或国的人!”
大或国?秦河虽然听说过,但那个国家早已经在十多年前就湮没于历史洪流中,便问道:“他们为什么还留你不杀?”
“因为……”
“什么人!”甬道外一名武士大声喝道,火折子猛地一吹,便点亮了盏较大的油灯。
忽然疾风掠过,感到脖子一阵温热,鲜血已不停喷涌而出。
秦河刚要在他身上搜索钥匙,听到远处风声突起,武士一声大喊已惊动了附近的人,不得不急忙施展幻影身法逃离。
寅时的书房内,令狐侠大声喝斥着,天道冲和一名执事的脸上布满口水星子。
“饭桶!这么多人都让人跑了!”
“我赶到的时候人已走了……”天道冲忐忑不安的说道。
“赶到?你不是守在那里的?混账!今夜是谁与你值守囚室?”令狐侠的脸凑在他面前三寸的地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还有天道武。”
“他呢?死到何处去了!”
“他……好像是回乡了。”
“什么?回乡!轮值都不顾了?罚他值守三个月!还有你!下个月还是你们两个饭桶当值!”令狐侠怒气攻心,这些天没有一件好事来报告过,不是楚军逼近,就是苗军正在杀来,长眉竖起道:“幸好犯人未被劫走,不然有你们好看!滚!”
天刚亮,有名军士快步奔到令狐侠卧房门前,他倦红着眼走出来。
“报告副督!楚军已攻陷盘龙镇,吴校尉殉国战死,龙湾镇郑校尉请求回撤,驻守龙峰镇!”
“楚军有多少人?”
“不下于两万!”
令狐侠眉头一皱,咬牙道:“准!立即撤回来!”
刚回身,又一名军士飞奔而来。
“报!苗国大军昨夜袭击龙田,我军数千守军全部覆没!”
令狐侠大惊失色,忙道:“苗军有多少兵马?现到了何处?”
“五千骑兵,步兵两万余,估计此时正与龙峰守军交锋!”
“好,你回去告诉王统领,务必死守!”
“是!”士兵应道,转身快步疾走。
“唉……援兵未至,狂风暴雨却要来了!”令狐侠不禁叹息,陡然惊觉,自从院主回来后,以前从不会唉声叹气的自己,仿佛被他传染了一样,不仅学会了而且次数日见增多,摇头长叹着便朝他的住舍行去。
还没到,老远就听到屋内一声叹息。
书房里,田汉苦着脸,喝着杯似乎很苦的茶。
“唉……坐下来说话。”
“院主,楚苗两军夹击,目前我们节节失利,唉……茭郡为何迟迟不发援兵?”
“他们自己可能都顾不了自己了,唉……楚军兵分两路,还有一支军队北上拑制住了他们。”
“梵王为何不出兵相救?”
“东部还有许多国家虎视眈眈,听说已有两个附属小国变了节,梵王怎么调得出兵来?”田汉喝了一口茶,皱巴着眉头,“唉……想不到辛苦创建的天道盟,可能就要毁了。”
“没到最后时刻,属下决不会放弃,何况还有许多弟子守护着!”
“等到最后时刻就什么都晚了……选好去帝国武修院的弟子没有?唉,怎么也要给天道盟留些种。”
“名单已送至飞雪城,今日院内也会张贴公布,能不能活着去报到,就看他们各自的命运了,唉……”
“唉……”
晌午,胡飞匆匆跑回红叶阁,冲上楼梯阶便高兴地大喊:“秦河,你中了!中奖了……”
“中什么奖那么高兴?”秦河笑道。
“名单上有你名字,那就可以去帝国武修院进修了!”
“那里很好吗?”
“当然好了!比天道盟强不知多少!”胡飞眼里充满了向往。
“那你呢?有没有你的名字?”
“我……”胡飞默默的盯了眼外面,突然跳起来,“肯定有啊!”
秦河也很高兴,锤一拳他宽厚的肩头,笑道:“恭喜你啊飞哥!又可以去好好祸害帝国武修院一番了!”
“这是什么话!我决定去到那里一定勤修苦练,要对得起老叔为我花的那许多银子!”
“你叔出钱替你买下的名额?”
“嘘!小声点,还真花了不少啊!”
龙湾镇上,此时正有成千上万的战士整装待发,许多人默默拭擦着刀剑,上面沾着梵国人的血,有军士的,也有平民的,就像梵军曾经屠戮楚人的刀剑一样。
忽然从边角跃出百余名身穿黑衣的武林高手,如大群老鹰低空掠过,衣袂飘飘直向天道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