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流萤便听说颜家通敌证据确凿,皇上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慕延苏调查处理,顾不得吃早饭,便去找慕延苏。可是在东宫并未瞧见慕延苏的影子,一打听,人家昨夜就去牢房审问疑犯了。
牢房在宫外,公主要出宫,十分难办。不过慕流萤是谁?最擅长的便是偷溜出门。她打扮成宫女模样,拿着腰牌很顺利的出了宫门。直奔牢房。
直接报了慕延苏的名字,便让看守牢房的侍卫带着自己大摇大摆的进了牢房。
很远便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和凄惨哀嚎声,慕流萤忍不住浑身发冷,“太子殿下在哪里?”
“前面刑讯房,正在审问犯人呢。”牢头指了指前方。
那悲惨的动静竟然是慕延苏弄出来的?慕流萤见识过他的手段,当初用飞镖废了霓裳的手脚,这家伙绝对心狠手辣。可是他审问的犯人是谁?难道是颜家?想到这里,慕流萤加快了步伐。
到了刑讯房的门口,慕流萤只是向里面看了一眼,便整个人吓傻了。
颜文正被吊在架子上,头发凌乱的遮住了半张满是血污的脸,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鞭子抽打的破碎不堪,能看到皮开肉绽,而侍卫拿着手指粗的鞭子仍然不停的鞭挞,那鞭子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声音,接着啪一声落在颜文正的身上,让人心里不由得跟着抽搐一下。
孟氏则虚弱无力的趴在地上,她身上的血迹并不多,可是仔细看,便看到了她的脸上一片血污,是用烙铁烫过的痕迹,她的手指甲已经被拔掉,手指扭曲非常人能够做到,软软的垂在地面上,竟然是被一节一节断开了。
整个刑讯房里充满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慕流萤一阵恶心,更加心痛。慕延苏的手段果然狠辣。
“你怎来了?”坐在椅子上的慕延苏扭过头。
“住手!不要再折磨他们了。”慕流萤冲了进去。
可是,侍卫并未停手。
慕流萤抓住了慕延苏的胳膊,“他们是我的养父养母,求你不要再用刑了。”
慕延苏冲着侍卫们摆了下手,侍卫们停止鞭笞,站立两旁。“流萤,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不要插手。”
慕流萤还未说话,耳边便想起来颜文正和孟氏的哭声,“流萤,我们是被陷害的,救救我们啊……”
“你听,他们是被陷害的。难道你想屈打成招吗?”慕流萤质问慕延苏。
“这个印章是从颜文正的书房搜出来的。而且是紫色印章,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慕延苏将印章托在手掌中央。
“代表什么?”慕流萤不懂。
“炎国的探子与他们的主子通信,都会在信件封口处盖上这种图案的印章。印章分着紫、蓝、绿三种颜色。绿色印章的信件给兵部,蓝色印章的信件给丞相,而紫色印章的信件直接给皇上。若不是够一定级别的探子,怎会有这枚印章?”慕延苏仍旧是一幅温和样子。
慕流萤知道他已经没耐心了,急忙跑向孟氏,“这印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们快说啊。皇上本来饶你们不死,却出了这档子事儿,若是不说,只怕真的会丢了性命。”
“你瞧我们这样子,还能活的成吗?”颜文正吐了一口血。
“这印章是有人陷害,我们从不认识炎国的人。”孟氏咬牙。
“那么卿羽呢?听说他和霓裳有来往。还有花狐,当初他为何收卿羽为徒?”慕延苏问道。
“我不认识什么霓裳,也不认识花狐。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阎罗殿问卿羽。”颜文正凄然。
慕延苏笑了,温柔的能化解空气中的血腥,仿佛这阴暗刑房里的一道阳光,让人眼前一亮,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一下子跌入十八层地狱,“既然不想说,就留着跟阎王爷说去吧。”
这是要颜文正和孟氏的命啊!慕流萤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打死?“皇兄,求您放过他们吧!”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流萤,跟我走。”不由分说,慕延苏上前拉住慕流萤的手,要将她拉出刑讯房。
“我不走!”慕流萤甩开他的手,“他们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慕延苏的笑容收敛起来,他静静的看着慕流萤,心里忽然难过起来,今日是她第一次甩开他的手,那般决绝干脆,就像是以后都不需要他一样。
“如果他们真的是炎国的探子呢?”慕延苏问道。
“如果不是呢?”慕流萤反问。
慕延苏忽然沉默,精光收敛的目光盯着颜文正夫妻,片刻后,道:“一定是!”
慕流萤一怔,她没想到慕延苏如此笃定,他是要定了颜家的命吗?
“请彭将军。”慕延苏发话。
慕流萤这才知道,他已经将彭山关入了大牢。至于凌子旭,因为是炎国皇子的身份,所以没有敢动他,依然软禁在上善苑。
彭山很快被带了进来,而慕流萤也被侍卫们请到一旁。慕延苏没有再对颜文正和孟氏用刑,而是命人将彭山吊起来。
彭山依然嚣张跋扈,“慕延苏,你敢对本将军用刑,我炎国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要看将军招不招了。你炎国设在我上京的联络点在哪里?”慕延苏冷声问道。
“什么联络点?我不知道。”彭山怒道。
慕延苏早就料到他不会说,也不再多话,冷冷吐出四个字:“严刑拷打!”侍卫挥舞着鞭子开始抽打。
一鞭子下去,便是一道血印儿,即便是没有打到自己身上,也是觉得疼痛不已。慕流萤偷眼看慕延苏,他面无表情,就像是一座雕塑,眉头不皱。暗想:他果然够狠辣。
彭山哪里经得住打,他很快便招了,“我只知道是上京的一家茶叶店,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彭山,你敢砍断自己的胳膊,为何要怕这鞭笞?”颜文正冲他怒吼。
慕延苏笑道:“正是因为他敢砍断自己的胳膊而保命,才知道他惜命。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算计人心,他也是一流。
“将这三人分开关押,带我亲笔信给徐展将军。”慕延苏挥洒笔墨,写了一封信,递给侍卫。
慕流萤看的清楚,他是要徐展查封上京城里所有茶叶店,务必找到炎国的联络点。
“流萤,你若是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去一趟上善苑。”慕延苏决心证明给慕流萤看,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颜家就是炎国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