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徐展带领十万大军来到,听说卿羽丧命,顿时火冒三丈,要亲自带兵去攻打燕归城。
慕延苏及时阻止了他,“现在敌我双方力量相当,若是倾全部军力攻城,只怕两败俱伤。不如想想对策再说。”
于是,为卿羽报仇一事耽搁了下来。
和徐展一起来的还有慕延玦,他看到颜流萤就像看到了宝石一般两眼冒光冲了过来,“你离家出走也不说一声,害的我还要四处找你。”
“谁要你找了?”颜流萤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对他没好气。
“你以为我想找你啊?你母亲哭哭啼啼的去找我的母亲,说你丢了。我母亲逼着我务必将你找回来。颜流萤,你以后出门能不能说一声呢?”慕延玦的脾气也不太好,为了找颜流萤,他吃了不少苦。“明天一早跟我回去。”
“不回,我要为哥哥报仇!”卿羽尸骨未曾找到,怎能回去?颜流萤内疚自责,若不是自己任性要来,卿羽怎会丧命?都是自己害了他。
慕延玦直摇头,“一个女孩子要打打杀杀,这可不是好现象。”
颜流萤攥紧拳头,“他是我哥哥,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若我说他不是你亲哥哥呢?”慕延玦这句话惊起四座。看到慕延苏等人投来的诧异,他立即改了口风,“我只是猜测。当年卿羽的娘忽然出现带着个孩子,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颜家的骨肉。更何况卿羽跟她娘姓,不肯姓颜,这也十分蹊跷。最奇怪的是卿羽长得跟他爹一点儿都不像。”
这些疑惑,颜流萤不是没有过,尤其是当自己母亲孟氏对卿羽不好时,父亲根本不会护着卿羽,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父子的情分。卿羽长的实在好看,以为是因为像他的母亲。可是卿羽的母亲长什么样子?自己不得而知。
“胡说,卿羽是我的亲哥哥。”颜流萤倔强。
“好吧,好吧,是你的亲哥哥。不过颜流萤,明天一早你就跟我走。至于报仇什么的,就交给慕延苏和徐展。你在这里只会耽误正事儿。”慕延玦拖着颜流萤回房间收拾东西。
到了房门前,颜流萤甩开他的手,“你为何说卿羽不是我的亲哥哥?”
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倒不如让她彻底明白,慕延玦毫无隐瞒,“卿羽真的不是你哥哥,至少他与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点我可以保证。所以,你没必要为了他留在这里。”
看到颜流萤半信半疑,慕延玦又道:“我是听我母亲说的,你们颜家的事儿,她多少知道。她之所以告诉我,是担心你被卿羽勾走,让我好好把握。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没心思。”
颜流萤没了心情,进房间后碰的一声将门关上,将慕延玦隔在门外,一个人躺在床上,那句话的确搅乱了她的心,卿羽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哥哥?
回想起两个人朝夕相处的十几年,兄妹之情似乎掺杂了其他的感情。卿羽不许自己靠近慕延苏,听到自己要嫁给慕延玦他会紧张,他甚至不许自己与徐展靠的太近。
而那一日,他回应了自己更加热烈的亲吻,这不是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他说他喜欢自己,情意浓浓,不像是对妹妹说的话。卿羽,他难道真的不是自己亲哥哥?难道他并未将自己当成妹妹看待?
若真是淑妃娘娘告诉慕延玦的,那么这话的可信度很高。颜流萤决定跟随慕延玦回上京,她要亲自问一问淑妃!
有人敲门,颜流萤不耐烦,“别打扰我,明日我跟你回去,还不成?”
“流萤,是我,我有话想和你说。”门外传来清朗如玉的声音。
慕延苏?颜流萤一怔,从床上爬起来。自从回到璃州,因为卿羽身亡,颜流萤几日都没有理睬慕延苏。她与他无话可说。
慕延苏穿着一袭雪白色长袍,发丝垂落,多了几分随意自然。颜流萤跟在他身后,目光低垂看着地面,不去触碰那道曾经让她怦然心动的背影。
到了无人的花园处,慕延苏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温声道:“这几日忙,一直没有好好与你说话,流萤,卿羽之事你要节哀。我会为他报仇。”
“你不该让他去救我。你明知道那是送死。”颜流萤将几天来的怨恨说了出来。若不是慕延苏的默许,卿羽怎能拿到软皮面具,怎能穿上他的衣服去冒充他?又怎会丧了命?
“他坚决要去,我拦不住。”
“不是拦不住,而是你根本不想拦。你记恨在御林山庄时他没有帮你,你怀疑他向刺客泄露了你的行踪,你早就想除掉他,是不是?”颜流萤第一次顶撞他,对他无礼。
“原来在你心里是我那样的人。”慕延苏失望,怅然。
“对不起,若这话让你不舒服,我收回。”颜流萤不想与他再说话,这只会让她想到卿羽,曾经他们两人虽然心不合却是面上合,站在一起,是上京最吸引女子的风景线。
慕延苏拦住了她的去路,“对于卿羽的死,我很抱歉。可是,若你真的回不来,我会伤心,这辈子我都会伤心。流萤,身为太子,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风光,我也有无奈,也有苦衷。不奢望你能了解,但是卿羽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不想失去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化作了风。
颜流萤惊愕抬头,看到他眼中的悲伤,无奈……
从未见到他这样子,一瞬间,颜流萤心中的愤恨瓦解,消融,“慕延苏……”
“流萤,以后让我做你的哥哥,我会替卿羽照顾你。”慕延苏将她揽在胸前。
“哥哥……”颜流萤闭上了眼睛,心里很清楚,慕延苏根本无法给她爱情,他是高处不胜寒的太子殿下,而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够沾到他的衣襟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还能奢求什么?
次日,早晨,坐上马车,颜流萤和沈静瑶跟着慕延玦一起离开了璃州……
若是没有来这一趟,该多好啊……
颜流萤后悔莫及,却是于事无补……
慕延苏答应了她,会找到卿羽的尸骨带回去,好好安葬,会占领燕归城为卿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