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了过去,一阵阵惊呼声,恐惧声响起……
里三层外三层,颜流萤根本挤不到近前,幸好慕延玦身份显贵,他拨开众人走了过去,颜流萤跟在他身后,得以见到地上摆着的几具尸体。
王大人及其家眷和沈夫人都是一剑毙命,而最显眼的一具尸体上有七八个血窟窿。那人眉目如画,精致无比,一袭白衣染血,身体已然冰凉。
“娘亲,太子殿下……”沈静瑶抱着尸体哭,悲痛,凄然。
慕延苏就这么死了?颜流萤整个人傻了,昨夜他还和自己喝肉汤,有说有笑……
“杨琛呢?朕交代他保护好太子,怎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震怒,悲愤。
“杨大人去追刺客了……”
“告诉杨琛,务必抓到刺客,否则提着人头来见朕!”皇上已然失去了理智。
想不久前,自己趴在酒楼桌子上,透过叠在一起的胳膊缝隙偷看他,他眉毛一挑,将酒碗儿扔到楼下,邀请那路过的小护卫把酒言欢……
那时,他们还陌生,陌生到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现在,发髻上插着他送的簪子,鼻梁上似乎还留着他手指勾过的温暖,慕延苏,你怎么就走了?颜流萤想要扑上去将他扯起来,想要放声大哭,可是不能,因为她不是沈静瑶,没有任何名分,只有那不为外人知道的兄妹相称。
慕延苏,到底是谁要害你?悲伤占据身心,颜流萤瘫软,幸好身旁慕延玦扶住了她。
太子遇害,文武百官无不悲痛,诸家小姐无不落泪……
本来热闹的皇家狩猎,气氛不再……
“报皇上,杨首领捉住了刺客!”有侍卫跑来禀报。
“快带过来,朕要当众审问,到底是谁害死了太子!”皇上命人用白布遮盖尸体,与皇后坐在了正位之上。文武百官自行站立两旁让出了一片空地。
慕延玦扯着颜流萤回到了位置上,递给她一块锦帕,低声问,“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啊?”
颜流萤只顾着伤心,没工夫搭理他。
很快,侍卫们推着五花大绑的两个刺客上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刺客身上,一男一女。
有人认出了那个女刺客,“这不是皇上寿辰上行刺的那个舞姬吗?”
“好像叫霓裳!不是死了吗?怎的又活了过来?”
颜流萤不由得看去,吸了口凉气,果然是霓裳,她怎的又回来了?
“孩儿未死,让父皇和母后受惊了。”一人施施然从旁边走了过来,引来惊呼声一片,不只是文武百官,就连刺客都是震惊,“慕延苏?你没有死?”
来人正是慕延苏,他的身后跟着卿羽。
颜流萤揉了揉眼睛,想哭又想笑,“真的是太子殿下?”
一旁慕延玦点头,“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丧命。”
这才发现慕延玦自始至终未曾掉一滴泪,颜流萤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我猜的啊。凡事动动脑子行不行?”慕延玦微微得意,又翘起了二郎腿。
在众人惊呼声中,慕延苏走到了刺客身旁,“被杀死的是替身,而我一直在房间里。这一次,总该告诉我背后主使人是谁了吧?”
“你休想!”男刺客说完这句话,嘴角忽然流出黑色的血。他竟然自尽了!
慕延苏反应很快,立即伸手掐住了霓裳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嘴巴,拿匕首从她牙齿处取出一粒黑色药丸儿。
身为刺客,若是被抓住,便只有一死。与其让对手杀死,不如自尽,所以嘴巴里会有一粒毒药,在不得已时咬碎,有尊严的死去。
霓裳恨恨道:“慕延苏,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情。”
“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霓裳,不想受苦就早些说出来。”慕延苏亲自搜查男刺客的身子,找到了十几把飞镖,拿在手中仔细端看。
皇上开口,“苏儿,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交给……”
“孩儿想亲自审查。请父皇成全。”慕延苏单膝跪地,神情湛湛,坚毅,“给孩儿一个时辰,定然将背后主使人揪出来。”
“好,就依你。”皇上命人给慕延苏抬椅子过来。
慕延苏将飞镖递给身后的卿羽,“你可瞧出其中倪端?”
卿羽面无表情,“紫铜所制,锋利无比。”
“每把上面都刻着两把火,十分独特。”慕延苏补充。
卿羽沉默不语,慕延苏忽然一笑,“霓裳,第一次让你逃脱,第二次让你装死逃命,无非都是因为背后有人帮你,这一次,我倒要瞧瞧谁能救你!”
笑容更加温暖,仿若千树万树桃花开,明媚的让人心襟荡漾,慕延苏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狠绝的话,“卿羽,用这飞镖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卿羽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舍不得?”慕延苏笑容依然,眼角抬起,盯着卿羽。
“我从不倚强凌弱,也从不欺负女子。”卿羽将飞镖递给了慕延苏。
“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小师妹呢?”慕延苏忽然一把飞镖飞出。
霓裳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地上,她的两个脚腕处各插了两把飞镖,血流淌而出,蜿蜒在草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真的废了那女刺客的双脚。
颜流萤此时才终于相信慕延玦的话,慕延苏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温柔。
“我不认识她。”卿羽冷冷道。
“我已经调查过,她是花狐的徒弟。卿羽,到了这个份上,你若是再否认,就没意思了。”慕延苏从怀里取出玉佩,“这个上面有个羽字,不要告诉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卿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恼恨的看着慕延苏,今日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我与王大人一起回京城的事情,除了我父皇母后,便只有你和延玦知道。刺客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应该不难猜到吧?”慕延苏收敛起笑容,“卿羽,我赏识你,一心与你交好,你为何要害我?是谁指使你?”
原来昨夜他故意说出来今日回京城之事,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怀疑。颜流萤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离,慕延苏与卿羽翻脸了。若这次刺杀卿羽有份参加,那么他死罪难逃,颜家也要被问罪。死了那么多人,颜家会被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