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南湖和冷夏赶到的时候,阿涛已经在帝国时代中厮杀许久了,他看到许南湖进来,摘下来耳机,对着许南湖笑了笑。阿涛长得很瘦,个子高高的,眼眶深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嘿,来啦,这身后的是谁啊?”阿涛挠了挠头,对着许南湖身后怯生生的冷夏笑了笑。
许南湖有些想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一向疯疯癫癫像个假小子的丫头也会怯场,像个刚刚出嫁见婆婆的小媳妇一样,小手攥紧了许南湖的衣角。
“你怕什么啊,这是我发小,就是我以前常和你说的那个天天和我一起在网吧厮杀的那个死党。”许南湖握住了冷夏的手,有点冷。
冷夏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怕,就是有点紧张……”
“来来来,南湖我现在的技术可是今非昔比了,我要一个人挑你们俩。”阿涛捋了捋袖子,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模样。
“行啊,那感情好。”许南湖对着冷夏笑了笑,“这是款老游戏了,会玩么?”
“会一点,但是不是很厉害,不过不会拖你的后腿的。”冷夏侧着脸,伸手将额前的细碎头发捋了捋,“长发是挺烦人的。”
“这样子不挺仙的么?”许南湖对她笑了笑。
“唉,当初就不应该下凡的。”
“二师兄?”
“滚。”
冷夏对许南湖怒目而视,洁白干净的手从白色蕾丝花边的袖口上露了出来,她将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许南湖偷偷的看了一眼书的名字。
老人与海。
实在看不出来冷夏居然喜欢看《老人与海》,许南湖咂了咂嘴,这本书他也挺爱看的,是现代美国小说作家海明威创作于1952年的一部中篇小说,也是他生前发表的最后一部小说。
故事写的是一个老渔夫圣地亚哥在连续八十四天没捕到鱼的情况下,终于在第85天的时候发现了一条重量超过1500磅的大麻哈鱼,并开始了长达3天3夜的搏斗,大鱼才终于筋疲力尽浮上水面,被他杀死。
不过上天似乎没有将幸运再一次降临在老人的身上,老人在归程中一再遭到鲨鱼的袭击,最后回港时只剩鱼头鱼尾和一条脊骨。
是挺可悲的。
冷夏的确是不大会玩,上来就选个匈奴,然后狂按HC生产农民,然后砍树寻找羊了。
阿涛的技术简直是飞速,一直在埋头搞建设,许南湖则是略微有些出神,总觉得平常挺有乐趣的游戏,到了现在就又觉索然了。
他看了一眼二人埋头沉湎于游戏,他笑了笑正好可以偷了个闲,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红苹果,然后惬意的抽了起来。
许南湖仰面看着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他在想,李清乐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他拿出手机给李清乐发了一个短信,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优势也没什么信心,但许南湖还是期待着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发生。但是他又突然觉得苦恼起来,为自己抱不平,觉得自己像是在乞讨。
就是在向李清乐乞讨,但李清乐会“怜悯”他么?
这不是什么交易,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对不对,况且世界上优秀的人已经很多了,就光她们组里就有一个美国留学回来的高富帅,自己又有什么希望呢?
“在吗?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要一起出来走走么?”许南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在手机上打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会不会被她当做失心疯?
她要是看不到就好了。
“好啊,你在哪里呢?我现在在酒仙桥附近,你方便过来么?”
许南湖心中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不是因为他离酒仙桥太过遥远,而是他现在就在酒仙桥。
“你等我一会儿。”许南湖鬼使神差的打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对着冷夏和阿涛报以歉意的笑容:“我有点事,一会回来。”
“好啊,是不是军队里的人找你啊?让你小子不学好。”冷夏笑着对许南湖说,可是扭过头去,一双星星点点的眸子却突然黯淡下来,像是被云层覆盖的月光。
“抱歉,改天再聚。”许南湖匆匆忙忙的离开。
出了网吧,许南湖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才刚到晚上八点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昏黄灯光,第一次见她是不是要买些礼物什么的呢?
像冷夏说的一样买九十九朵红玫瑰或者是买一束红玫瑰代表着一心一意?
许南湖亦步亦趋的走到花店,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并没有买九十九朵。摆脱,虽然许南湖的情商有些低,但是他又不傻,谁也知道九十九朵玫瑰花是用来求婚的。
他手里拿着玫瑰花,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去买了一颗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着。唔,似乎大多数女性都不喜欢男生抽烟,他想。
再次见到李清乐是在一家咖啡馆,她坐在靠角落的位置,手指在雾气浓重的玻璃上写写画画,然后又呵了一口气,将所有凌乱的线条都擦拭去。
“嗨。”许南湖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他将手背在后面,身后是一束玫瑰花。
李清乐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许南湖,调笑道:“带了花?”
许南湖突然有些窘迫起来,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李清乐笑着看他,她笑的很随意,露出整齐的牙齿还有两颗调皮的小虎牙。她耸了耸精致的鼻尖,亮银色的耳环一动一动的,清澈的瞳孔中带着狡黠的笑。
“是玫瑰花,对不对。”
许南湖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将背后那一束芬芳的玫瑰递了过去,笑道:“送给你。”
“谢谢。”李清乐低着头接过了那束花,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了她明亮的眼睛。
李清乐今天也穿着浅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有着一个卡通样式的猫,许南湖的心脏突然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他再一次后悔没有戴着哪条幼稚的卡通猫围巾了。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露出的缝隙照在她的身上,她细软笔直的黑色长发被微风轻轻吹起,这一刻的李清乐就像是透明,整个人镶着金色的边。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许南湖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的狂风肆虐,笑了笑:“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就是有点热。”
李清乐笑了笑说道:“是的,的确挺热的。”
许南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了。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问题,老脸有些羞红,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嘿,还真让冷夏说对了。
太他么丢人了,太特么丢母校的脸了。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拉近了一点。
外面响起了轰鸣作响的引擎声,从一辆雪白色的雪佛兰上下来一对情侣,女的靠在男人的怀里悄悄地说着情话。许南湖扭过头来,两个像是得了社交障碍的人默默地喝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