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续对话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在短暂的沉默中结束了对话。
手表的时间显示已经过去了八分钟，跟黎旋，李润强约好的时间就快到了。这么想着，我打算告辞离开了。
杨没拦我，他揉着肚子送我到铁门前。趁着我带好耳机的时候突然说到：“黎家的庭院怎么样？”
我眨着眼睛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只见他露出一副大有深意的表情。我只好细想了一下。
我并没有把庭院的植物看完整，一时间也没猜出杨话里的意思。但是庭院的格局我倒是摸了个七七八八，被长廊与休憩室围绕的庭院与玻璃穹顶。这么一想，貌似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啊.....”
我想起来了。
杨这时伸出手在我帽子上拍了一下说道：“有空就去看一下她。”
我拿掉了那只手，撇了撇嘴说：“自己的妹妹自己去看。”
这么说来....他是组织卧底的事情他妹妹知道吗？
“问你一件事。”
“说。”
“花是在受谁的保护？”
杨的妹妹唤为花，是一个身体瘦弱腿脚不便的少女。正如她名字一样，非常爱好花草植物。她并不是组织的人，再一次的任务中偶然的机会牵扯了进来，我也是在哪个时候知道杨还有一个妹妹。
花在组织附近的小镇里有一间自己经营的花店。
对于杨是杀手的事，我估摸着她应该是知道的。
据杨之前的话来说，花的存在在组织内是半公开的秘密。老大先不说，知道的人基本没几个。我曾经问过杨，说难道不担心仇家查到了找上门去伤害她吗？当时杨的回答是，花有的是人暗中保护。
原本我以为是组织的人，现在想想黎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组织离开后，我有打听过花的消息，内容无一是安然无恙。
老大肯定是知道花的存在的，那么在杨叛逃后花居然还安然无恙。想到这里，我背后忽然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杨或许是双面间谍这样的可能性。
“看你这表情，是想到了什么。”
“啊....你这人还真厉害啊。”
“夸的太过火了。”杨挠了挠头发嬉笑道，紧接着又正经的说：“既然逃出来了，就别回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事，还有。跟家展说一下。万一事情败露，花就拜托了。”
果然是家展啊，怪不得他在我接到抹杀杨的时候会来说那些话。那货居然早知道。
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老大派我来抹杀杨并不是真的要我杀了他，目的是做个黎家看的。令我好奇的是，杨明明是黎家派来的卧底，是在什么时候跟老大达成协议的？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管那么多先，只对杨说了句：“见过我的事记得要保密啊。”
杨笑着了点了头说：“包在我身上。”
耳机被重新打开，电波的声音在耳朵里嗡嗡响，不一会的就传出了李润强的声音。
“讲的太久了，对方察觉到了，门被换了新的密码。我暂时破解不了。”
破解不了当什么黑客，我忍住怼回去的冲动冷静的问了句那怎么办。
可谁知，李润强居然来了句我不知道。
“我靠...”
我骂了一句，顿时火气就来了。
黎旋的声音及时的插了进来说：“杨应该有办法。”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杨说：“我出不去了。”
“为什么你会断定跟我说就出的去啊。”杨摊了摊手：“我可是被关了几个月了啊。”
“啰嗦，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没空跟他瞎扯，既然对方知道了李润强的存在，在门外设好把守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可不想等李润强破解密码后一出去就被扎了个马蜂窝。
“有是有，只不过有点危险。”
说着杨松了松的脖子的筋骨，朝这个房间的唯一一个的隔间走去。
我猜也是那里了。便对着耳机里的两个人问道：“老太婆找到了？”
黎旋是没有说话，回答的是李润强：“救出来了，现在在医院疗养。”
“那么快！？厉害了。”我忍不住赞叹道，忽略了李润强异常冰冷的语气。
杨的逃出方法很通俗，隔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浴室。有马桶跟完整的洗浴工具，进门的右手边还有半米高的洗手台，上面放着牙刷跟杯子。牙膏被放到了洗手台里面。
杨双手搁在洗手台的边缘，使出蛮力把洗手台搬了起来，靠着墙放在了马桶旁边。洗手台的后面有一个狭小的空洞，黑乎乎的还有着潮湿的味道。
“里面是什么鬼地方。”我问道，十分嫌弃的隔着口罩捏起了鼻子。
“下水道，进去之后一直向东直走看到有灯就行了。”
说完又推了我一把调侃道：“里面可能有一些水。”
我白了一眼，回了句废话。这个空洞不大，即使是我也要蹲下身体侧着身才勉强能够通过。我抹黑进到里面，下意识的用手去测量容身的位置，也好在我有这个意识。不然刚走一部就会摔下去。空洞里的下脚地小到可怜，加上光线又不好。“你个混蛋，不早告诉我位置那么挤。”我把头伸到洞外去，把杨奚落了一番。
杨哈哈笑了几声说：“我得感谢你，这洞我刚打开了口没几天，看来我要换个挖法了。”
我懒得理他，趁着隔间里的灯光把手表调成夜光模式。又钻了回去。
手表的夜光不算强烈，好在这下水道也不高。我调整了一下角度跳了下去。
脚刚落地就沾上了水，黏糊糊的实在恶心。我皱着眉头眼睛四处看，盼望的能够找到干净一点的落脚地。可是没找到，这个半圆式的下水道里除了一些线路水管以外什么都没有，而我脚下的水虽然是黏糊糊的但好歹没有什么脏东西。
“到底没。”杨的声音从头上响起，传到底下有一断断续续的回音。我把手表的灯在洞的四周甩了甩，算是回应。这是我跟他共事那么久以来达成的共识。
一方去了陌生的地方，对另一方的回答不能用声音。毕竟搞不好我这里一说话引起什么注意。虽然他那大嗓门一喊起来不暴露也得暴露了。
我看着洞口唯一的光线被遮住摇了摇头，开始找方向走人。
半圆式的下水道并不复杂，像放射线似的到处都有路，我朝东直走，耳机的声音从我下到这里就一直听见断断续续电波响，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号的问题，我嫌声音吵就干脆取了下来揣在兜里。
淌着时深时浅的脏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微弱的光线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下一喜，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那是一个标准的有着四个空口的下水口盖。位置不高，我踮起脚来就抓得住。
把盖口撬开后，我关掉手表的夜灯抓着边缘跳了上去。又重新把盖口封好，我呼出一口气。
打量了四周才发现，这一个的下水道的终点已经是离开里黎家。是一个我在计程车上时路过的空旷的公路。我翻了个白眼，妈呀。这地方那么偏远，走出去得要多久啊。
我回到市内的致和街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好在离开郊区之后我搭到了计程车，不然我迟早得累死。到了娜娜的住所，我用脚踹了踹门。
开门的依旧是娜娜，她单手插着腰调侃道：“花的时间挺长的啊。”
“你去走走郊区试试看。”我怼了一句，并没有进去里面的打算，只说：“饵已经做完了，我走了。”
“等等，你先进来。”娜娜这样说，我有些不情愿的走了进去。本来打算杨我也见到了，她们也把老太婆救到了，我们之间也没了交易关系。就不想在牵扯进去了。但是一路过来我是真有些累了，即使刚才在计程车上休息了一会。
这是我第三次走进娜娜的房子里。第一次是受邀，见到了黎旋手下的人。第二次是协议达成，我过来拿黎旋准备的装备。这是第三次，我在里面见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是洛无辰。
他就坐在黎旋对面，后面站着利润强。曾怡君跟谢俊龙不在。我进来后，娜娜关掉门后站在我旁边。
我愣了好一会，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冒出这一句话，普通的话问的应该是【你怎么在这？】但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另外一句。恍惚间，我忽然发现自己害怕被洛无辰知道自己的身份。
也害怕，这样烦人却和善的人手上会沾满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