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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年当如是

从人群暴动到骑士显现,只有短短数十息的时间。

源源不断的黑色海洋从密林中涌出。马儿形体高峻,嘴里咬着衔枚。骑士沉默不语,只有无声的杀戮。

越来越多的长枪挑起杂役,场面完全是血腥的屠戮。

于是杂役纷乱四逃,呼号声,惨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赵有福在车厢内呼吸急促,面色阴沉的扫视场面。

“哥,咱走吧。现在场面这么乱,再不走来不及了。”李子神情激动的说。

赵有福沉默不答,只是扫视的更加急迫。

从中营冲出几匹神采奕奕的军马,隆隆的马蹄声慑人心魂。但马上的骑士却不是军爷。四个彪形大汉端坐马上,高声吆喝,挥刀乱砍的冲营而去。他们身后,是成百上千的无主军马。隆隆踏踏,烟雾弥漫。

赵有福眼睛一亮,从车上翻身跃下,李子行动敏捷,紧随其后。

领头骑士拥有猥琐的身形。他是郑二狗,手里端着无上黑枪,身后跟着三名骑士与千百匹军马。

郑二狗不可一世,竟有了百万军中的气概。

他长枪一伸,别住了一节拒马间隙。大喝一声:“起!”千百斤重的拒马竟被他用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挑起。长枪一挥,拒马飞射而出,翻滚着砸死了一匹伤马与几名逃跑中的杂役。

神威之力。见过此景的人无不吓得肝胆俱裂。拒马外围有俩名黑甲汉国骑士,滴血的枪尖无不显示刚才的血腥。他们呆愣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直至马群冲出营地他们才回过神来。

骑士对视一眼,面色惨白的用长枪在空中轻碰,象征荣誉。

随即便调转马头,夹紧马腹,趴伏在马上,端平长枪,一往无前的冲向郑二狗的马群。

俩匹马冲向千百匹马,无论战死或是存生,都是悲歌。

郑二狗瞳孔微缩,高声叫道:“找死!”一改往日的谄媚低下之气。

腰腹发力,右手肌肉骤紧。黑色的长枪便像箭羽一般,带着迅猛无比的穿透力与速度,狠狠地刺入了一名骑士的胸膛。但速度不减,又穿皮破甲的刺入马肚,从马尾刺出,直至深嵌地面。骑士与马被钉进地面,马儿哼哼的打着响鼻,骑士却没了声息。

“大哥好气力!”郑二狗身旁一名络腮大汉大叫道。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从郑二狗挑拒马,到深钉人马,仅仅过了数息。一切连贯和谐,毫无迟滞之感,实力恐怖如斯。

剩下的那名骑士只感觉到身旁一阵劲风刮过,同伴连人带马便被冲飞而去。他无暇眷顾其他,因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容思索。

俩阵渐渐相接,骑士甚至都能看清郑二狗满是嘲讽的神情。不觉大吼一声,长枪笔直刺出。

郑二狗的长枪因为已经射出,现如今俩手空空,没有可用利刃。

“大哥,接刀!”络腮大汉焦急道。

郑二狗不答,神情可怖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长枪,毫无惧色。

在长枪即将刺到郑二狗胸前时,骑士面露喜色。郑二狗却是狰狞一笑,猛地出手,抓住长枪前端,左手又紧拉缰绳。马儿嘶鸣站立,长枪另一端的骑士却被缓慢挑起。骑士离开马背尚不足三尺,络腮大汉就紧随其后而来。长刀一挥,骑士便被拦腰斩断,鲜血四溅。

“老四,赶跑马群,不能让骑兵集结成阵!”郑二狗调换枪头,对身旁的络腮大汉道。

“明白!”络腮大汉跳下坐骑,对着身下的头马坐骑劈手就是一刀,马尾顿时血肉横翻。头马哀啼一声,撒了欢的朝前奔去。身后骏马紧随。

赵有福的目光从郑二狗刚出现时便紧盯上了对方,等对方成功挑飞拒马冲营而出时。赵有福和李子也刚跳下马车,朝着郑二狗一群人奔去。

马儿四条腿,赵有福二人俩条腿。但丝毫无碍,等郑二狗解决完拦路骑士后,赵有福也刚刚跃出拒马,右手在空中后抓,摸出一支刻有赵李的羽箭。落地时正好提弓,搭箭,拉弦。腰腹传力之手臂,身形弯成了月牙。弓弦咯咯不停,蓄势待发。仿佛即将断裂一般。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贯异常。

箭锋所指,正是郑二狗。

赵有福准备好后却没直接射箭。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呼出,数息之间便调整好了呼吸。准星与箭羽连成一条直线后。赵有福慢慢地合上了双眼,他在感受风的存在。

数十米外的一片密林树叶在枝干上微微打颤,几只初春的虫儿在风中起舞,嗡嗡作响。这些赵有福都听到了。但他还没睁眼,他将弓箭微微上调,因为他感觉到有片末冬的枯叶被微风打下,摇摇摆摆的飘了下来。他停了一会儿,便朝枯叶猛然放箭。

‘赵李箭’带着一往无前的巨大冲劲儿破风疾射而出。它一路上穿越了马匹黝黑油亮的毛发,穿越了某个黑甲骑士坚劲的铁甲,又破体而出,夹带着几滴尚未凝结的血珠。继续朝着枯叶而去。不曾改变分毫。

老四最先发现。他就站在郑二狗的马匹身后。背后的凌冽的箭意映的他脊背发寒。他二话不说,举起大刀就朝身后砍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当刀锋与箭杆接触的那一刹,老四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巨大的冲劲儿将老四连人带刀的震飞了出去。但箭杆只是稍微晃动,随即速度更快的射向枯叶。

箭矢穿破了触之即为粉末的树叶,便到达了郑二狗身前。

郑二狗在箭与刀摩擦的摩擦声中回头,但他极为自负的只挥回了一只手,想像从前千百次那样,仗着自身恐怖的身体强度,徒手硬抓高速中的箭羽。

时间仿佛变慢,羽箭穿过合拢的拳心,在郑二狗将其完全抓住之后,又硬生生的往前钻了半个箭杆的长度。当赵二狗完全回头时,弓箭才刚刚停下。箭锋距离郑二狗的眼睛不过半尺。在手与箭杆的所到之处,正缓缓地散发出丝丝白烟,一道鲜红的血迹从箭杆尾延至箭杆头,直至没入箭锋嗜血的凹槽。郑二狗的右手抓着箭尾,他摸到了俩个刻字。

锐利的箭锋反射清寒的月光,直直的映入郑二狗的眼中,令他感到无比刺眼。

他放下了右手,但仍紧握锐箭。

他看到了不远处那个仍提弓的少年郎。他面色平静,仍保持着射出时的姿势。

老四慢慢地爬起了身,面有不甘的瞪着赵有福。

李子跑到赵有福身后,双眼圆瞪的回瞧着郑二狗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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