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楼栏前的天麟继续道,“是的,我喜欢洛晴已经整整七年了,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年,我就控制不住的会在意她,会想和她待在一起,会希望她的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希望她的眼中,只有我……”也许是出于紧张,也许是有些害怕,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略微沙哑,“我是在大一那年知道她喜欢蓝玫瑰的,她说,如果将来有男生愿意为她亲手种植,亲手染色,送她一大片蓝色妖姬,她一定幸福得忘了整个世界。她还说,蓝色妖姬,象征着纯洁的爱恋,她想和她最爱的人,一起坐在小木屋前,看日落映着余晖倾洒在蓝色妖姬园里……”
会场里的男女开始慢慢散开,退到周边,被佣人推到会场中心的,是那颗荡漾在一片纯白色玫瑰里的蓝色妖姬之心。
或许是一切太唯美,美得太不真实,脑海里的那些张天麟与白溪雪一起的画面,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又分离……恍恍惚惚,莫洛晴竟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听到脑袋中两个声音在不停打架,让她头痛欲裂,只能捂着头,跑了出去。
张天麟想过此时洛晴会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的告白,各式各样,唯独没想过她会直接跑走了。
张国龙看着呆愣在那儿的儿子,心里虽也惊讶了一番,但毕竟都老江湖了,风风雨雨过来的,走过去,拍了拍天麟的肩膀,“怎么?我张国龙的儿子追个女孩儿这样就完了?晴晴那丫头都跑出去了,你还不赶紧跟去?!”
张天麟一下子醒了过来,是啊,他还没亲口问她呢,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走了呢?他还要带她去那里的啊~~这么想着,急忙往楼下跑。
莫洛晴跑出来后想也没想就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去,也不说目的地,就让司机师傅往前那么开着。跟着追出来的天麟,只得把自己的保时捷Panamera开出来,紧接着继续跟上。
张天麟,为什么我明明都决定要放弃你了,你却告诉我你喜欢了我七年?那白溪雪学姐呢?我记忆里你们的相拥、你们的共舞、你们的亲昵呢?是以为我没看到么?还是说,你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跟我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眼前的美好总抵不过回忆里的伤痛,洛晴正深刻体会着这句话的含义。
她望着车窗外,灰暗色的世界不停地闪现出灯红酒绿的光,象征着这个美丽的人间,可以永无限时的绽放着它的光彩,偶尔也会陷入沉沉的夜色中,然后在下一秒,你完全不知道的某个时刻,一抹绿光又会划过你的眼。
不知不觉,她竟开始流起泪来,毫无预兆地,布满整个脸庞,她努力控制着,眼睛里却仍不断地涌出泪水。
“吱——呲呲——滋滋——”前座的司机急忙使劲蹬住刹车器,同时往右边打着方向盘,“啊——”车子突然的刹车,吓了洛晴一跳,惊慌中喊出了声。
“师傅,怎么了?怎么突然停车?”刚刚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在耳侧。
张天麟从车上下来,过来打开计程车的左后门,气喘吁吁的说:“莫洛晴,下车!”伸手就要拉她下来。
“我——不要!师傅,开车!”现在这种时候,她并不想面对他。
天麟越想越气愤,怎么能宴会上扔下自己就跑了,现在还不下车,语气有些不好,“师傅,就停在这儿。莫洛晴——下车!”
司机师傅可不想再经历一场刚刚的那种惊心动魄,看男生挺凶的样子,也不好发作自己刚刚的火气,“行了行了,小姑娘,你把车费给上,跟小伙子下车吧!我可不想再被吓一次了。”
洛晴被师傅这么一说,也怪不好意思,瞅了瞅两边,才发现自己没带包,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付不出钱的状况,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师傅,谢了。这是一百,不用找了。”张天麟一手递过钱后,直接就拉着莫洛晴下车。
洛晴一把甩开,“我自己回去。”说完一扭头。
“跟我上车,我有话要跟你说。”张天麟装作没听到洛晴的那句话,准备再把她拉到车上去。
“不用了,你就在这儿说吧。说完我要回去了。”洛晴抗争着,似乎以为这样就是她赢了。此时的她特别怕,她怕自己的记忆也骗了她,她怕她一直以为的都不是真的,她怕,她真成了一个傻瓜、笑话。
她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希望怎样,是想要自己记忆里的一切都是真的,还是现在她面前的才是真的……她有些搞不清楚了,所以她宁可逃避。
洛晴是在怕吧,怕自己曾经以为的都不是真的,也怕自己以为的才是真的,怕自己违背“放弃”的决定,怕自己会只因他的一句“我喜欢你”,就奋不顾身的告诉他,已经爱了他五年了……
“莫洛晴,你看着我,”张天麟用手掰正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问你,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吗?”声音里夹杂着的一丝卑微感,大抵谁也没发现。
洛晴心里想着,既然决定今天过后就放弃了,那就给自己一个机会问清楚吧,关于心里的那根刺,关于白溪雪,“好。我可以回答你。但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发誓不许骗我,你对我讲的都是事实!”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的那种盛气凌人。
天麟张开手掌,放在耳侧,表示同意,“我张天麟在此发誓,我绝对不会对说谎,我会用心并且认真的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三年前我看到你和她在学校侧花园里,为什么我让你等我你没有,你却在那里——跟她——跟她亲吻?为什么你说我是你邀请的唯一女生朋友,那里却有那么多的淑女名媛?为什么你要在我就要进入会场第一次参加你的生日会的时候,在牵着她的手,共舞?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如果你说你喜欢了我七年,那么这些又是什么!”洛晴大声质问着,一句一句,那些问题抛给张天麟,又立马变成一道道利剑,刺穿着她的心。
终于问出来了,这些问题藏在心底太久,已经从针刺,变成了一种会蔓延的毒,一点一点地,扩散至整个身心,你无法确定它会在什么时刻跑出来,狠狠咬上你一口,让你锥心似的疼,也只能闷在心头,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