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比以往似乎更加的平静,只有偶尔的脚步声和手推车的声音。老纪守在病房外等着买东西的夏漾。他觉得有些困便仰靠在又硬又硌人的椅子上打盹,不留神就已经与周公相约在莲池边交谈了。一整夜的担心,精神紧绷着,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容易的。老纪也没有眯几分钟就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吵醒了。顾雨醒了。
是早上八点多一点,顾雨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在哪里,只觉得脑袋里就像刚粉刷的墙一样的苍白。他只觉得自己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像个气球人一样。等自己稍微清醒些才恍恍惚惚的记起昨天的事,摇摇头用尽力气才按响了警铃。
“喂醒醒,你怎么当得家属啊,把病人一个人丢在里面自己在外边睡觉。”护士的话让老纪有点闷。不过他也一向神经大条惯了就没放在心上跟着进去照看顾雨。
进过一番检查确认顾雨以无大碍后老纪才松了口气。有因为顾雨和老纪不熟这房间里的温度也是降到了冰点。幸好有夏漾救场,回来的也算及时。
老纪也没有多呆,找着去看许哲的借口远走高飞,其实是真的担心许哲。昨晚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他不敢松懈。趴在icu的玻璃窗前看着昏迷的许哲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
夏漾给顾雨淘了热毛巾,又端上一碗粥,热气腾腾。他很会照顾人,以前他可是许哲专属护工。顾雨等着老纪走后才慢悠悠的问:“他刚刚说许哲,师傅是不是也出什么事了?”都说干刑警的警惕性高,果不其然。
想着许哲以往的为人肯定是不希望顾雨知道的,可偏偏又遇到粗神经的老纪,这让他如何让是好。夏漾是有些一筹莫展的挠挠头坐在床边面色严肃的抚抚她的头想以往开玩笑一样说:“他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夏漾觉得头皮一麻,撒谎真不是那么好干的,心里有默默的诅咒老纪。
照顾顾雨休息后他提着另两份早餐找到老纪,默默地给他。两个人面对这面一句话也没有,气氛似乎是因为许哲才变成这样的。
“许哲这事先瞒着顾雨。”不久下样开口。
老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后悔,还是点了点头。
顾雨在夏漾走后并没有很快睡着,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脑袋里一点一点涌起昨日的回忆,她记得自己得救了,可至于为什得救她一无所只。记得最清楚的是许哲的那句我爱你。这足以证明许哲当时就在她身边,而且根据他的判断自己决不可能是轻伤,除非许哲想尽办法先就自己,那么许哲一定会有非常大的危险。她本以为自己想明白就好可等她想明白了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满脑袋都是许哲,她很担心他。可她又不能问,她明白既然夏漾瞒着她一定是怕她担心,既然这样就不要再为他们图添烦恼了。但这也不代表她担心许哲。
粥足饭饱,两人才觉得有些放松,虽然老纪与夏漾并不是很熟他们也只是偶尔在许哲嘴里听到过对方的名字但是两人才聊了一会就觉得很投缘。夏漾和他商量着对于许哲的看护,毕竟两人都是有工作在身不能一直拴在许哲这里。夏漾也知道老纪经营着公司毕竟比他更忙些他虽然也有公司但基本上都是采用自己的夏氏管理法和父亲的帮助就解决了。他基本算是闲人一个,整天只是旅游。但他也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从不会向父亲伸手,至于他的钱从哪里来在这都是靠他的本事挣的。其实采取这样的措施也是因为他爹逼的,不继承的话立马找个病,夏漾也是烦了只好用了这样的方法。
“我周一到周五,你周六周日。”夏漾开口。
老纪也知道夏漾有工作觉得不好意思说“你一三五七,我二四六。”
夏漾知道老纪在顾虑什么拍拍他的肩开玩笑的说“我可是闲人一个,你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工作时间来成全我的无聊。”
老纪也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便答应了。
夏漾摸到顾雨的房间打算再睡一会可进门就见顾雨眼睛睁的老大坐在床上。
“还不休息?”
顾雨伸个懒腰摇摇头。夏漾也是细心的人他明白顾雨是在担心许哲,他又想起昨晚赶到时许哲全身插满管子,带着呼吸机,旁边的血液让夏漾觉得这次会很严重。打听清楚后他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想起刚刚icu里面色苍白的许哲他也算松口气,是比昨晚好许多。
他起身走到床边对着顾雨很严肃的说:“你要好好休息。这是许哲说的。”没有办法只好搬来许哲。
“哦。”顾雨轻轻的应着,但觉得自己的眼眶很酸,泪在打转只好很快的把头埋进被子里。许哲说,她根本就不信。埋着头泪水大事了被单,很无助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在心里暗暗道。
许哲既然说了爱我我就有权利关心你,你还好吗。不告诉我我还是会担心。
夏漾也窝进了远处的椅子,并不是很舒服但很快便睡得很香了。
许哲昏迷着但他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醒的,他想着让自己的思维运作这一切他已经明白,可推理只做到一半,他想结束这个谎言可就是醒不来。迷迷糊糊间许哲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这似乎又不是个梦,一切都显得真实极了,像是回到了从前,就好像是回忆过去的时光。
恍惚他是在一个很沧桑的小区,老的筒子楼。眼前是两个人看不亲面目只是觉得很熟悉但又会很陌生。他们是在交谈这什么,似乎是什么可喜的是情。耳畔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音像银铃一般青翠纯洁。但整个环境的气氛却莫名的悲伤起来,他并没有待很久。
接着就去了医院嘈杂极了,外面飘着雪,屋里闲的有些冷,苍白的墙显得无力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寒流。清晰的觉得有很浓的血腥味。就这就是一阵婴儿的啼哭。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渐渐的他明白这是他的回忆,可他却控制不住,像掉进大海的一条小鱼无力抵抗只能任由海水冲流。没有逆流而上的本领就只能顺流而下。
许哲只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掉了,但他还是在关键时刻告诉自己很多事情是因为当时太小根本就没有太在意如果这次是回忆那么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搜寻一些已经湮灭在时光中的线索。而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一幕幕熟悉的经历。他似乎从未忘怀又或许只是藏在了记忆深处。
从进入组织到得救,他都记得可之前的一切现在他似乎有了一些头绪。既然这样那他一定会找到有用的线索。
脑袋里的影片播放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院长你是说萧纡同意了。”
这声音许哲警告自己一定要记住。接下来的谈话许哲都不记得只是他记住了这两个人的声音,不错的收获。
原来他们与收养他的人更本就不是相同的人,这里大有文章。
许哲已经昏迷三天了,夏漾还是不放心每天都会过来瞧瞧,也会申请进入帮他擦擦手和脸。和他说说话。
春天来的很快顾雨也选了一个暖和的日子出院,今天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可以见到许哲了。
似乎是因为春天总是生机勃勃是每个人都会变的好心情,医院的氛围也格外不同。但美好的总不会太长久。
许哲的梦还在继续,今天的梦是他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段,每次都会被惊醒。
当他看到那把血淋淋的匕首握在男孩手中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从没有在第三个人的角度去回忆这段近乎充满整个少年时光的噩梦。他是闲的绝望,更多的是愧疚。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裂了。一手支着面前的玻璃罩,一首死死的唔着自己的胸口。在这个玻璃罩里他觉得缺氧,大口的喘息。让他第一次觉得生不如死。
夏漾本以为顾雨会看到变得越来越好的许哲,可两人到时最醒目便是快要变成直线的心里检测仪。
许哲再也没有能力支撑住自己他到了下去,满脸通红的倒在了地上,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是要死了。许哲是这么想的。
医生接二连三的进入icu,顾雨在外边显得无助,双手环着自己的肩做在旁边的坐椅上,夏漾站在窗前,里面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许哲纤瘦的身影在医护人员的忙碌中若有若无。里面的情况在这场哑剧中表现的及其紧张。夏漾的手不知是什么时候攥起来的,现在是觉得指甲快要嵌进自己的肉里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老纪闲的悠闲,从夏漾口中得知许哲的情况有所好转而且顾雨也要出院了,夏漾要去送顾雨看许哲这事便留给他了,他来换班可等他倒顾雨病房时两人都不在,想着可能是去看许哲了便大步流星的去了icu,可这一幕也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许哲在梦里几乎要昏过去了,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可眼前的男孩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许哲死死的盯着那具尸体,欠他的终于要还了,他松口气再也没有挣扎,软啪啪的在地上等死。显得生无可恋。
若是别的事他可以奉命一搏可偏偏遇到自己的心魔,这对他来说是障碍。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力气,若是逼一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是他根本就不想,他欠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许哲轻轻的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