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无法对人说的噩梦。
铺主说我的魔性越发深重了。
因为每天早上我都是在死人堆里醒来。
猩红的鲜血,未散尽的余温冒着热气。
血的味道,萦绕的惨叫,血淋淋的双手,都在跟我诉说着一个故事。
一个村落,一百八十户人人命。
我惨笑一声,踉踉跄跄地回到铺子里,铺主见到我,深皱着眉头。
我不敢抬头看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了漫天的血,鲜红如烈日,恐惧将我淹没。
我自问自己还好。
可现在呢,好人坏人的定义又是什么?
全村一百多口人都死在我手里,我沾满了他们的鲜血,而且将背负一生。
罪孽和恨意,跟着我一直躺进棺材里。
从此我锁着镣铐睡觉。
小七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我睡觉不老实,锁着安分点。
小七笑得和脆铃铛一样。
后来连镣铐都没用了。
我渐渐不敢直视小七的眼睛,我怕她看到我满手沾血,会哭。
她说红色是不好的颜色,不喜欢。
我说好,不要红色。
有些事,简单到,只是为了怕眼前的人,眼神失望。
我想着得离开小七了。
在我做的那个噩梦里,我的刀一点一滴地滴落着血,小七躺在刀下一动不动,浑身冰冷。
每次回想我一身冷汗。
我对小七说,我要离开一段日子,你要乖乖的。
小七脆生生的说,五天时间,必须回来。哼。
我笑了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就五天。
记得每次我离开总是不超过五天。
可我不想一个人睡,小七嘟着嘴。
乖,你长大了,得学会一个人睡。我说。
小七想了想,回答,那我还是不要长大了。
有一天她说,是不是小七长大了,爸爸你就不在了。
我收拾行李,小七在门口站着,朝我挥手,脆声喊,爸爸你要回来。
我回头,灿烂地笑着,小七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笑,是怕一回头就看到站家门口翘首等你那人的泪水,就挪不动步子,舍不得走了。
铺子里的兄弟说,一到我出任务,小七就会在门口呆呆地看远方,就是为了等你会回来。
我想那该是怎样的一个模样,害怕被丢下么,可你是我的小笨蛋啊,值得我用一生去守着,是我离不开你。
活的渺小的人,害怕会被丢下。
转身的时候我在想,其实我也不想让你长大啊,这样就能让你陪我很久很久。
可我不能那么自私,拦着你向前走。
韶华岁月总是太短,我们都不能回头看。
我去了战场,同塞外人作战。
浴血厮杀,从一个小兵,成为军队将军,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士兵们害怕我,说我总是带着面具,挥舞着屠刀。
愤怒和嗜血,积淀成战场上的杀人魔头。
冲杀在最前,我想这次我终于是为了自己去杀人,十分快意。
脏器破开溅起的鲜血,挑动着骨子里最深的杀意。
敌兵背后砍我一刀,我没有丝毫停顿,转身把他头剁下来。
又是一个月后,当我发觉魔性已侵入全身,就停了下来。
军营里的士兵们见到我离去,纷纷大呼一口气,
毕竟有我这样只会杀人的人存在,谁都睡不安稳。
漫漫长路上,自始自终,我都是一个人走。
来到天山,跳入天池里,冰冷刺骨的池水平复着我心里的躁动。
运转心法,护住心脉避免寒气入体。
物极必反,当魔性达到顶峰,就是最后的人性拼命反抗的时候。
闭上眼,感悟身体的每一份动静。
心跳,战栗,寒冷,最后的一丝暖意。
魔性,人性,反复交织吞噬。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我脑海里响起《有无之间》最开头的那段话。
缘起缘落,生生灭灭。
生死无常,但暗淡死寂的死之极尽便是辉煌耀眼的重生!
一分真气,御六气之辨。阴,阳,风,雨,晦,明。
我运转着全身的功法。
睁开眼,化寒气为己用,壮大己身。
六气相互转换,寒气化阴,阴引阳生,阴阳交汇风雨来!
由寒气转换的六气在我的丹田内交杂着,化做一团朦胧气,散入全身。
魔性一碰触六气,渐渐褪去黑色变白!晦,明之变!
修行不知年月,半年过去。
我体内的魔性暂除,只存留了一丝。
《有无之间》的准则就是凡事留一线,魔性不除尽。
半年前老秃驴把全身内力传入我身,如今魔性残存,吸收了老秃驴的九十年内力,我顿时觉得内力大增,一呼一吸之间都有一股浑厚的内力运转,顾不得恢复,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铺子里的那个方向。
一路我都笑着在想,我们再度见面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一种温暖。
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我叫十一,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搜来的故事)
一如往常的单调。
骚包的人总是想写些什么让人看到。
晚睡早起,抽烟洗漱,没有消息闪烁,网页上追了很久的盗版小说也随着流着的日子宣告结局,好像短短长长的这一年即将过去,好像一件东西久了就失去兴趣,就像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样。
再也没了为某一段热泪盈眶,也没了为看到结局跑去通宵,我觉得这是成长,长到连原来的什么都给忘记。
没了那些强拉硬拽说请我吃饭结果却骗我去通宵的人,记忆里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高中和大学的不同,就是我改在教室里躺着长椅大睡,somethingfornothing,付出代价,换来虚无。
磨磨蹭蹭,关好门,赶到考场。
试卷到手发现什么都只能乱蒙,因为不会,所以交卷比谁都快。毫无顾忌的人胆子总是比较大,就像路明非那个亡命之徒无路可退。
宿舍钥匙早就丢在了那年冬天的长沙,与它陪葬的好像还有我所有的家当,记得那一年我是光溜溜进的家门。同宿管借了一把钥匙,开始打游戏。
僵尸被我转晕了头,好像我也曾有过梦想,打游戏的时候想着进国队,从此风光大葬。
骚包的人总喜欢瞎想。
天天玩游戏不会腻,因为你只有那一款游戏,好像连账号都是别人的,好像这里没有什么属于我。
想补回昨晚四点之前没睡完的觉,接着做一个学期下来同样的噩梦,一觉到晚上七点,看了看手机,接着玩游戏,九点,兼职。
深夜骑车速度飞快,因为慢就有人想超你,落后的人总该被抛下。我想起了路明非凌晨开着三轮叼着豆浆包子驶过高速,去迎战既定的宿命。他是一个能玩命的衰仔。
好像我很怕死,觉得没人会永远记住一个死人,我所以要狠狠的活下去,为了我牵挂的那些人,我得骑慢一点。
这两天脾气有点大,七十码的校园甩下身后的那些傻帽,眼神坚毅。好像你看透了一些事情,就显得无所谓了,活着就要无牵无挂,反正你已经被抛下。
没有了畏畏缩缩,胆子比较大。
回宿舍,锻炼洗澡。
好像我以前不曾锻炼,但没想到如今却始终坚持不曾放下。
我的那些希冀和念想,好像都随着在那一晚的篮球场上,被班长一次次的盖帽和吼着的,去死吧你的篮球梦!一起被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