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大陆,广袤无垠,民间谣传有一仙谷,隐匿于神迹大陆暮云州西北十万群山之中,其内有石梯万丈,偶有仙人游历其间,凡人若得遇,求得上仙赐予神药,必能去百病得长生。
遂众人趋之若鹜,然仙缘之流虚无缥缈,前往求仙之人大多迷路困于群山之中葬身野兽之口,终无一人寻得。后世之人以为传说,谓之“云梯谷”,意为入谷之梯在于云上,凡人不得入。
百年之后,在西北十万大山不为人知的一隅,有方圆数里云雾萦绕之处,远处看去犹如碧潭上飘起了寥寥白烟,隐约可见数阶石梯浮现其间,石梯长约六尺,宽逾一尺,从上往下俯视,乍似一条白色巨龙摆动躯体直冲到碧水深处。
碧潭不是真的碧潭,而是山谷内四周铺满的绿色植物,加上中间一条缓缓拉长的乱石溪涧宛如巨龙入水搅动的浪花一般,所以给人以错觉。
在乱石溪涧延伸数里的岸边,有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木屋建于其上。
此刻在最左边的小木屋内,身着绿色长裙的少女正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躺在床上闭目不动的少年。
少年面容有些消瘦,刀削一般的脸庞菱角分明,原本蓬松自然的短发由于长时间未梳理,散乱的铺在两侧,颇有些颓废之感,更有一股难言的气质流露。
“咳咳……”叶天行刚苏醒睁开双眼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像泥沙淌过一样难受,脑袋也是沉重无比。
“啊!你醒啦,你的伤还没好先别乱动,我去叫爷爷来。”兀自发呆的少女被叶天行的咳嗽声给惊了一下,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红晕便急忙跑了出去。
叶天行下意识的坐起身,顿时疼的呲牙咧嘴,胸口像要被撕裂一般,而刚用力的双手,也有些痉挛颤抖。
“少年郞,你还是先躺着吧,伤口再裂开可就难好了!”走在少女身后的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白发老者,他步伐稳健,快步上前看着叶天行说道。
“大哥哥,我扶你躺下吧,爷爷说了,你的伤口还没愈合,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少女朝叶天行俏皮的笑了笑,白皙而精致的脸庞灵气十足,温软的双手托着他的背慢慢躺了下去。
叶天行望着这一老一少,心中掀起的凌乱突然平静了下来,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化作了两个字。
“谢谢……”
“少年郎,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不过倒不必急于一时,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一切等你伤好再说。”老者似乎看出了叶天行心里所想,摆了摆手,笑着劝慰他。
“青儿,别打扰他休息了,随爷爷去内谷采药。”老者又转头对一旁的少女道。
“不嘛,我还要照顾大哥哥呢!爷爷,下次我再去好了。”
“他既然醒了也就无大碍了,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你可有好几日没做功课了,今天可不能再偷懒。”
叫做青儿的少女嘟了嘟小嘴,似乎极不情愿,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先前的苦闷之色一扫而光。
“大哥哥,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少女对叶天行说了一句便踮着步跑了出去,屋外又紧接着传来清脆的呼喊声:“爷爷,快点!”
“这孩子……”老者眼中满是溺爱之色,无奈的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天行,大步离去。
对于少女与老人的对话叶天行只是模糊的听懂了些,直到两人都离开了一会儿,脑中的混沌稍有好转他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木屋,除了自己卧榻的木床之外,也就一张圆木桌和一条长木凳,整个布置可以说是简单至极,除了屋顶的瓦砾以外整个屋子就是木头组成。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叶天行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疑惑的想到。
他本是地球上一所名校的大一新生,父亲是海天集团董事长叶海天,叶海天本有意培养自己这个独子早日做接班人,但叶天行对公司的事却并不感冒,相反对探险冒险刺激的事情极其热衷。
叶海天在劝过几次无果后也就不再过问了,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加上叶海天还年轻,还能再拼搏几年,也不好太过逼他。
一次意外的洞穴探险,叶天行与同行的几人都带有兴奋之色,因为这是一个还未发现命名的洞穴,叶天行也是偶然在一篇古籍中破译出来的,如果能将其探索出来并命名,则会在洞穴的发现史上留下深深的一笔,这对于探险者而言是巨大的诱惑。
作为发起者,叶天行一直走在队伍最前面,这也是他的,在路过一处空间较大的岩洞时,叶天行发现了角落一处清幽的洼池,顿时有些口渴,不过他还是谨慎的拿出一个仪器对水进行了一番检测,在听到“嘀嘀嘀”的几声轻响后,叶天行收起仪器,双手捧起池水一饮而尽。
“真好喝!你们也来尝尝。”叶天行刚说完这句话,便一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同行的几人在看到叶天行拿出仪器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以前也遇到过不少这种溶洞自然形成的洼池,对于他的行为也不感到意外,反正经过仪器检测后是不会有问题的。
正当几人也笑着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叶天行一头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顿时有人叫道:“不好!水有毒!”。
“还有气……应该不是马上致命的毒,不过我们最好马上送天行去医院。”其中一人伸出食指,探了探叶天行的鼻息,朝周围几人说道。
众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当下有人拿出一个容器,想着带些刚才的毒水样品回去,既然仪器都检测不出,肯定要更加精密的检测才能得出结论,这有可能对治疗中毒有很大的帮助。
当再转过头准备取水时,却发现那洼池里的水竟然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了一池的沙尘,隐约可见下面埋着的数截白骨,几人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瞬间感觉这里无处不透着邪乎,于是不由分说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叶天行苏醒已是七天之后了,醒来之时并没有看见之前同行的几人,拨打几人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经过询问医生得知在送叶天行来这里之后几人便离开了,医生告诉他只是精神有些虚脱而已,随时可以出院。
叶天行本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但在回到家的数天之后便得了一种怪病。
每隔一段时间全身便会刺痛无比,就好像同时用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身体不停转动,用了阵痛剂和麻药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的疼痛叶天行已经经历了不下数十次了,虽然每次都能坚持下来,但叶天行知道这要归功于每当发病时钻入自己身体的绿色丝线。
这些绿色丝线只有尺许长,每次只有几缕出现,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奇怪的是这些绿丝用肉眼却看不见,只有剧痛的叶天行能凭感觉知道它们的存在,别人却什么也看不到。
叶天行对它可谓是又爱又恨,喜的是每次刺痛导致精神将要崩溃时,它就会颤动不已,分离出一部分绿色光点与自己的脑部融合,自己的意识也会重新焕发新生,恨的是叶天行猜测自己的怪病很可能与它有关。
望着病房里的几位白衣卦老者,叶天行神色平淡,这些都是父亲为医好自己从各医学领域请来的专家,他们均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摇头叹息,这种情形从发病那一天开始每天都在发生。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连最先进的仪器也检查不出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病理变化,只是无根之痛,又如何得知病因?
若不是叶天行痛苦时候的惨样不似作假,这些专家都要以为这位贵族公子有意消遣他们来了。
这一夜,叶天行坐立不安,此时这间高级病房里只有他一人。以前会准时发生的刺痛到现在还没有发作,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专家摸不着头脑之下,也只好纷纷离开祈祷叶天行怪病消失了。
按理说叶天行本应该高兴,谁也不愿意被这样的疼痛天天折磨,但对于已经经历了三个月的叶天行来说早已经习惯了,反正已经知道它就是来折磨自己的,而又不会弄死自己。
叶天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清楚这唯一的一次反常是将有大事发生啊!
突然……叶天行本能的感觉到一缕缕绿丝钻出自己的身体,很快就有数百出现,齐齐颤动,似焦急,又像是兴奋。
叶天行还未来得及细想,身体便传来无比的刺痛,这次的剧痛是以往的数倍,已大大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连痛呼都发不出就昏死过去了。
精神意识本是无形之质,此时叶天行头顶却溢出了一粒粒黑色细沙,一缕缕绿色丝线粘附着些许细沙钻入空中的一点,顿时空间泛起点点涟漪,随着最后一缕绿丝消失,犹如水面一般渐渐归于平静,只留一具穿着病服的男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古契约……”叶天行躺在床上轻声呢喃,对于最后一次剧痛发生之后的事他一点记忆也没有,只有这四个字仿佛印在他的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叶天行大脑又是阵阵发沉,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袭来,渐渐的便睡着了。
遥遥几日,叶天行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中,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但几天时间下来也对少女与老人有了简单的了解。
少女十四岁,名字叫做薛青儿,从小便没了父母,老者自称薛天志,与少女是祖孙关系。据老者所说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而是有族亲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