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月亮慢慢的消失在湛蓝色的天际中,暖暖的微红晨阳划破天与地的交界线,像一位羞涩的姑娘躲在万树之后。暖光斜斜地照射在大地上,阳光闯进一双双房屋眼睛里暗暗的房间。
一只公鸡挺着强壮胸肌,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屋顶,站在最高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咕咕咕”的啼鸣。随着啼鸣声的响起,居住在阿慕莎镇的居民一家挨着一家,纷纷地从梦乡中醒来,开始各自忙碌的一天。然而,一栋座落在小镇北边的木屋内,烛光在狭小的房间内通明了近大半个晚上。
此时,哈克瑞特强壮魁梧的身躯在木制房屋内来回踱步窜动着,俊俏的脸庞挂着千丝焦虑。哈克瑞特时不时地看向通往内房的房门,妻子在房间内所发出的阵阵痛苦叫声,仿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扎在他的心口上,疼得难以忍受。
要不是被几位邻居拦着,哈克瑞特这位高大的男子估计已经冲到自己妻子的身旁,紧握妻子的双手,哀求着曙光女神,让自己替妻子承受这生育的疼痛。
“哇啊!哇啊!哇啊!”
内房中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哈克瑞特终于放下了压抑在心头上的大石,身体一松,瘫软地坐在地上,心中默默地向曙光女神祈愿着。
在大伙的提醒下,哈克瑞特才赶快起身进到内屋。内屋并不算太大,摆放着几样简易的家具,一个高个的小长桌,一把有护背的椅子,一个半截身高的衣柜,还有坐躺着他心爱妻子的双人床,在靠近内墙角的床尾摆放着一盆淡红色的血水。
哈克瑞特想快点到妻子跟前安抚她,却被邻居大妈拦下来,并递给他一把缝纫所用的剪子,指示着作为父亲的哈克瑞特要亲自剪掉脐带。
哈克瑞特接过已经烤后消毒的剪子,激动得颤抖的手臂,难以稳定下来;他吞吞口水,认真仔细地剪掉了修长的脐带。
剪断脐带的瞬间,大伙们欢声笑语地祝福着年近30的哈克瑞特当上了父亲。各式各样的祝福语让哈克瑞特这位身强力壮的男子害羞地挠挠头,给在场帮忙的邻居们道谢,辛苦了她们大半个晚上。
抱着孩子的邻居大妈将怀中布匹裹着的已经安静下来的婴儿递给了哈克瑞特,并告诉他,是个男孩。接过孩子,哈克瑞特看着怀中已然睡去的儿子,他安逸的神情,皮肤邹邹的小圆脸蛋,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细线,轻盈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让哈克瑞特怀疑是不是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幸好他那经常一动一动,像是在吃奶一样的小嘴巴才让哈克瑞特操碎了的心放了下来。
“亲爱的,能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吗?”
躺坐在床上的麦娜瑞迫切地想看到孩子的模样,强扛虚弱的身子,询问自己的丈夫。
哈克瑞特兴喜着点点头,抱着孩子来到床头边,在麦娜瑞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托抱着孩子,一手怀抱着自己的妻子,在她汗流满满的额头边,深深地吻了下去。
“亲爱的,他叫什么名字。”
麦娜瑞接过自己的孩子,微笑地看着怀中嘟着樱桃小嘴的孩子,温柔地询问自己的丈夫。
起名字这种文化活,对不识几个字的哈克瑞特来说,要比挥舞手中利剑砍杀野兽要难得太多。他一脸迷茫地看像周边的物件,想由此想出一个好点的名字。哈克瑞特把简陋的房子扫视一遍,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得当的名字,最后,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天际线上,已经完全露出身子的太阳似乎给了他灵感,挠着他长着胡渣的脸庞,吞吞吐吐道:“就叫哈特利尔吧。”
“哈特利尔。”
麦娜瑞轻轻地踮起指尖,抚摸着哈特利尔的肌肤,脸上尽显幸福神情。
“哈特利尔,你要快快长大哟,长大后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
“哈哈哈……麦娜瑞,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克瑞特开心地大笑起来,立马就被麦娜瑞列眼喝止。他看着麦娜瑞食指叠放在苍白的嘴唇上,明白地点点头,小声的在麦娜瑞耳边嘀咕几句。
看着眼前和睦友爱的夫妻俩,过来帮忙的邻居们,尽快打扫完房间,互相示意彼此,悄悄地退出内房,轻轻地带上了房门,谁都不愿意打扰到他们。
时光悄然过去,哈特利尔逐渐长大到了4岁。对于小镇上的小孩来说,这个年纪差不多都是满街乱跑,嘻哈打闹的年纪。然而对于身材矮小且体质不好的哈特利尔来说,太难以融入同龄人的嬉闹中。
比赛奔跑,总是被大家甩得老远;比赛力气,总是一碰就倒;在各个方面总是落后于大家,久而久之也就受到了同龄人之间的欺负。而且在镇上,哈特利尔也总是能听到大家在他身后议论他纤纤弱质的体质像个女孩,或是议论他将来不可能成为像他父亲一样伟大的骑士,甚至议论是不是他父亲哈克瑞特的亲生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哈特利尔总向自己慈祥的母亲述说大家的议论和自己受到的欺负,甚至有些夸大其说。但在母亲的安慰和父亲教导的骑士精神下,哈特利尔逐渐释怀他人的言语。虽然听到别人的议论和同龄人的欺负让哈特利尔心中难受,但每当事发时,心中总能想起父亲嘱咐自己的话,也就看淡了,而且总是面带笑容,和气地大伙相处。
勤奋的哈特利尔在父亲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缠着父亲,让父亲教导自己如何使用剑术,锻炼自己的体质好不让别人耻笑;也为了长大后,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伟大的骑士而努力。在父亲忙于公务的时候,就会陪在母亲的身边,帮忙洗洗碗碟,弄弄院子里菜园中泥土,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哈特利尔偶尔出去闲玩的时候,见到每个人都会热心的打声招呼,就连小猫小狗也不例外,而且在看见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总会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虽然大多数人看他矮小纤弱都拒绝了并告知不要捣乱;但逐渐的,哈特利尔友善且热心肠的行为,让那些对哈特利尔指指点点的大人们,更愿意相信哈特利尔就算没有强壮的体魄,魁梧的身材,也一定会受人敬仰的骑士。
又是一年春天,寂静的夜晚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伴随着轻轻飘来的风,几片红彤彤的枫叶,摇摆着鸭子脚丫的身姿,飘落在哈特利尔粉嫩的小脸上。哈特利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吹去枫叶,安静地跪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身体依靠在窗户架上,小脑袋探出窗外,冰蓝的瞳孔极目远眺,穿过房屋间的缝隙,远方的山也只能让他隐隐约约地看见它的轮廓。
明天就是他7岁的生日了,可自己的身高体质虽然相比之间好了许多,但在同龄人里依旧算是弱小细瘦的那批,这让折腾一天的哈特利尔感到身心疲惫,他心想着自己何时才能长得像父亲一样高大魁梧。
幻想着,哈特利尔眨动着双眼,趴在窗边缓缓地睡去。当他再次醒来时,是被母亲有力的摇晃和急促的叫唤给弄醒的。哈特利尔刚从梦乡中苏醒,纤细的小手在一左一右地揉着疲乏的眼睛,不情愿的扭曲面容上挂着满满的委屈。
在哈特利尔模糊地视线里,母亲焦头烂额的身姿,急促地收拾着房屋,将一些东西包裹在一个包囊里。
他不禁疑惑地问:“母亲,怎么了。”
“没时间了,哈特利尔快……”
麦娜瑞急促地呼吸声所道出的话还没传到哈特利尔的耳朵里,一声椎骨刺破耳膜般的吼声在哈特利尔身后的窗外响起。
哈特利尔扭过头看向窗外,一口锯齿獠牙的血盆大嘴正入他的眼中,吓得哈特利尔双腿发抖,从椅子上摔倒下来,正好躲避了闭上的大嘴巴。
这血盆大口的嘴巴长在一头戈爪龙身上,大嘴巴连着修长的身躯笔直通向尾巴末端,强壮有力的大腿长在椭圆肚皮两侧下,身子前方的背上长在一对迷你的小翅膀,在不停的拍动着,却根本带不动他庞大的身躯飞腾起来。
麦娜瑞看此情形,赶紧丢下手中的物品,飞奔到哈特利尔身边,扶起哈特利尔,带着他一起向墙角边的小角落退去。在退过去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火烛,烧着火焰的蜡油滴在桐木建造的地板上,燃起熊熊烈火。
而窗户外面,扑空的戈爪龙摇了摇笨重的巨大脑袋,死盯着抢走自己猎物的麦娜瑞;抬动双腿,快步逼近麦娜瑞和哈特利尔母子俩,欲想将大脑袋挤进狭小的窗口。
一道白影闪动,戈爪龙巨大的头颅轰然掉落在地上,血液肆意溅射得到处都是它的痕迹;戈爪龙的身子也失去重力般地倒向一旁的菜园中,切割口处鲜血汩汩涌出,融入棕色的土壤。
恐慌中的哈特利尔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地看向窗外,随着戈爪龙的头颅掉下,他看见自己的父亲‘哈克瑞特’身披着精铁打造的白银铠甲,上面被青绿色的血液点缀得到处都是;手中那把砍断戈爪龙脖子的利剑剑刃上,鲜血向下流动不止。
“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带哈特利尔走。”
哈克瑞特一脸严肃地看着另一只冲向这里的戈爪龙,喘着粗气向房内的妻子呐喊着,同时举起手中的利剑架住已然到跟前的戈爪龙的嘴巴,向前使劲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