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瑶微微一笑,她早就知道,人一旦被逼急了,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就什么都会说的,“红梅,你放心,只要你没有行偷窃之事,我保你无事!”
红梅的眼睛里流落出感激的神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着顾冉瑶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冉茹此时心乱如麻,只能再次向金氏投去求救的目光,金氏此时心里暗自叹气,真不知自己的女儿哪里跟自己像了,做事如此莽撞,遇事还如此不冷静。如果这段心声被顾冉瑶听到,定会翻白眼吐槽,明明母女俩那阴毒的心思如出一辙。
金氏并没有对女儿的求助置之不理,而是再次暗示那两名仆妇,二人会意,便将红梅重新拖到内室中间,出奇的是这次红梅并没有挣扎,而是安安静静的跪在了黎嬷嬷的身边。
“大小姐,红梅对不起您,当日是红梅将您推进湖里的。”红梅淡淡的将这句话吐出,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如若换了从前,大小姐还是个没了娘,也没爹关心的空壳嫡小姐得话,或许,红梅还不用丢了性命,而现在,众人皆知大小姐顾冉瑶如今可是相爷心尖尖上的掌上明珠,红梅作出这等事,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顾冉瑶早就知道是红梅下的手,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红梅,我自知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为何对我下此毒手呢?”
顾冉瑶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任谁都会想到,没有哪个奴仆敢对主子下毒手,即使是顾冉瑶之前是个不得宠的小姐,可她毕竟是嫡女,任哪个奴仆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打她的主意,除非得了其他主子的授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在内室的奴仆没有一个是傻子,各自心里都有了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小姐,您的人品相府里的人都知道,是个好主子,不是随意欺辱奴仆之人,更不会和红梅有什么仇怨。这件事是有人指使奴婢做的。”红梅脸上依旧挂着泪水却淡淡一笑,笑容里透着些许悲戚,她知道今天若将主使之人供出,便在相府再无容身之处了。随即,她将目光转向了顾冉茹。
顾冉茹见红梅突然看向自己,不由的心里一突,周身犹如针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甚至有些狰狞:“贱婢,我竟然将你这个白眼狼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竟然去谋害我嫡亲姐!竟作出这等挑拨离间之事,真真是让我心寒!”白眼狼?顾冉瑶心中冷笑,你想骂红梅是个白痴才对吧,竟这么快就要将顾冉茹供出来了。
“二小姐,当初明明是你让我将大小姐推入湖中的,是你说大小姐挡了你的大好姻缘,如果大小姐不在了,你身为相府嫡女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红梅怒视顾冉茹,将顾冉茹那些龌龊心思悉数道来,而如此重磅的实情,着实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顾青岩此时心里已是怒涛翻滚,他默不作声的将视线转到了顾冉茹身上,顾冉茹感觉到父亲视线中的愤怒,害怕的不由哭了出来:“父亲,茹儿没有做过!不能听信这个贱婢的话,她在污蔑茹儿啊!”
顾青岩不是不知道金氏母女的心思,金氏一直暗示他想让茹儿做太子妃,可顾青岩一直装作听不懂金氏的意思,没有将皇家婚事指给自己的二女儿。按照常理,嫡长女未出嫁前,是不会给府里的其他小姐安排婚事的,何况是皇家赐婚,更加看重既嫡又长的身份。所以顾冉瑶被皇家看重赐了婚,也同样的有了未来太子妃这一身份。
顾青岩本想是顾冉瑶有未来太子妃这一重身份保障,不管是府外之人还是金氏母女二人定不会去欺辱了瑶儿,可是顾青岩他错了,他不知女人间的嫉妒心是有多可怕,一个太子妃的位置会让多少人为之疯狂。
“夫人可知茹儿做了此事?!”顾青岩的语气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金氏一听便知顾青岩这是以为自己有参与此事,虽然金氏并未向自己的女儿顾冉茹授意,但却一直默许了她这种行为。
“相爷,茹儿是我们的亲女,是您自小看着长大的,一直是善良娇弱,连花草都不忍心去伤害,她怎会作出这等谋害嫡姐的事呢!”金氏神色委屈,泪水恰当好处的在眼眶中打转儿而不落下,这话说的是声情并茂,还提醒顾青岩这顾冉茹是她二人的孩子,不可能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金氏哽咽了一下接着说:“蓉静十六岁那年便嫁给相爷,夫妻这么多年,蓉静自认为还不是个十全十美的完人,可我是何种性情难道相爷不清楚么?怎会让茹儿去做这等事情?!可如今,相爷竟然宁愿相信一个婢女的话,来怀疑我和茹儿,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个纯洁善良之人,蓉静真的很难过。”金氏说完,就拿起绢帕擦着眼角,并暗自的向跪在红梅身旁的黎嬷嬷使了眼色。黎嬷嬷是金氏身边的老人儿了,在金氏还是护国公府闺中小姐的时候,便一直在金氏身边伺候,金氏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是什么意思,黎嬷嬷了然于心,这次也不例外。
顾青岩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一道冷厉的目光投向红梅:“红梅,你可知污蔑相府嫡女是什么后果?”
红梅浑身一颤,她当然知道,按照相府的规矩,污蔑相府正经主子是要被打四十板子,然后卖到专门倒卖粗使仆人的伢婆子手中的。一般的正经丫鬟,如若得了主子赏识,是可以赎了卖身契,摆脱奴籍,恢复良民自由身的。可一旦成为粗使丫鬟,那一辈都是奴籍,翻不得身了。其实相府的规矩还不算是严苛,一般的天府大户和官邸,遇到丫鬟污蔑府上正经主子的事情,一旦被查实,就会被卖到下等窑子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红梅咬着嘴唇,定定的说道:“红梅不敢说谎,就连这个翡翠玉镯都是二小姐因为这件差事办的好,打赏我的。”说着,红梅举起了左手,露出那只碧油油的翡翠玉镯。
众人若有所思,怪不得红梅能有如此好的翡翠镯子,原来是办了“差事”主子赏的。不过在场的奴仆丫鬟们,却没人赶在明面上说出来。
就在这时,黎嬷嬷忽然暴起,如疯狗一般开始撕打红梅。红梅被黎嬷嬷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以至于反应慢了半拍,一下子就被力气颇大的黎嬷嬷扑倒在地,瞬时脸上、胳膊上多了好几道血痕,戴在头上的绢花被抓成了皱巴巴的一团,连头发也被扯散了。黎嬷嬷红着眼一边撕扯红梅,一边咒骂道:
“你这个贱蹄子!夫人和小姐心疼你,见我儿在相爷那当差还不错,就把你你许配到我家,而你竟然嫌弃我儿,还擅自偷拿了二小姐的镯子,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就算不满夫人和小姐的安排,你也不能将大小姐推到湖中,还将此事嫁祸给二小姐,污蔑二小姐谋害嫡长姐啊!你这个贱蹄子真是毒蛇般的心肠,恩将仇报。不嫁给我儿!哼!我儿还看不上你呢!贱蹄子!”
红梅没料到黎嬷嬷会突然暴起,一时间占了下风,被黎嬷嬷打的上气不接下气,红梅因气愤涨红了脸与黎嬷嬷辩驳了起来“黎嬷嬷,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长得那模样,满脸脓包暗疮,身材佝偻,嗜酒成性,还偷奸耍滑,懒惰异常,在相爷那当差左不过就是个小厮,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你儿子早就被辞退了!我红梅就算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那种人!”